若非他刚刚用力箍住了小九郎的腰,试图用武力禁锢他……沐慈怎么会伤着,这么难受呢?
崔院使也想揍人,可又不能动手,也是郁闷——再这么折腾了,别说凭他从药膳起家的医术,就是神仙都救不了啊。
崔院使摇头晃脑出去开药——怎么开药也是头痛的事。天授帝也跟着他一起出门,刚走出去就拧眉问:“崔忠年,为什么九郎只是轻轻碰一下就……你给我说实话,九郎的伤……能不能好?”
崔院使看天授帝一脸担忧,心道:早干嘛去了?然后一脸沉痛,这不是装的,他一张悲苦的老脸不用组织表情就足够沉痛,说:“陛下,殿下本就体虚,脏腑疲弱,旁人养得回来,殿下只怕……若用力太过,就容易……再多来几次,可能……”然后摇摇头。
说全乎行不行,说一半留一半,留着就酒下饭啊?
天授帝立即脑补出最严重的后果,心里悔得不行,又按捺问:“本根呢?情况到底怎么样,说实话,能不能好?”
崔院使沉默,让天授帝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男子那地方多么娇嫩脆弱,天授帝身为男子,最是清楚不过。他绝望到近乎恐惧,揪着崔院使的领子摇晃:“怎么办?崔忠年,你倒是想法子啊,不然我留你一条命有何用?”
崔院使直接跪地,垂头,不再说话。
他死如果有用,为了这个还年轻,未来还很长的可怜少年,死一死也不怕什么,反正他早就该死了。
天授帝飞起一脚踹倒了这个没用的,好在脑子还有最后一丝清明,怕踹死了一时之间没可信的人给小九郎诊治,没有下死力。
他看着趴一旁的崔院使,愤愤然吩咐卫终:“息戎,太医院谁擅长这种男子症候的,你去……”又想到整个皇宫就他一个真男人,他没这方面问题,改口说,“你……去宫外寻访一个来。”又看到挣扎着跪好的崔院使,“然后把这个废物处理掉。”
“处理谁?怎么处理?”沐慈听见声音就挣扎下地,被牟渔扶着,站在了门口。
天授帝讪讪一笑:“没什么……”
“有老崔一个倒霉就够了,何必再拉无辜的人来陪葬?”沐慈只穿着白色中衣,但依然傲直,用淡淡然的目光看着发火的天授帝,语气微凉说,“我还要叫什么人来?”
天授帝忙道:“叫更好的人来医治你,父皇一定要把你治好。”
“不必了!”沐慈看着崔忠年,“老崔,你起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用跪着。”
崔忠年垂头丧气:“我是真的无能……”
沐慈道:“从来没有因‘无能’就判决一个人死刑的,便是误诊也不能随便让医者去赔命。你站起来!”
崔忠年不敢。
“我不换太医,不需要什么治疗。”沐慈一贯崇尚自然疗法,相信激发肌体自身潜力才是正道,所以他很少依靠药物,这没撒谎。他又看天授帝,道:“擅长这一科的医者给你弄进宫来给我,是想闹得天下皆知?”
“九郎……”
“我不在意旁人眼光,但你一定会介意,”沐慈凝凝直视天授帝,“那么,你打算杀多少人,来堵这悠悠众口?”
“……”
“皇帝,不要用你手中的权力,随意去剥夺无辜者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