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阿旺忽然笑了,笑得讽刺,“唐丰那个怂包,为了表忠心,马上把阿轻关到了厨房,一关就是三天,到了第三天打开门的时候,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谢珉行皱眉,想这一定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唐阿旺似哭非笑,魔怔了一般,许久才道,“那厨房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那砧板上,有一颗突突跳着的活人心脏。”
“阿轻可是真是狠心,他们不要她的人,她就走了,他们要她的心,她就真的把心留下了。”
谢珉行听了这个故事,许久不能回过神来,只盯着院子里那颗石榴树看。
“谢兄,你信这个故事吗?”裴子浚忽然问。
谢珉行摇摇头,眼中是霜一般的茫然。
“你们中原人善诈诡辩,我不知道。”
裴公子没有得到答案,默然了一阵,忽然听得那锦衣青年用几乎不可闻的语气说,“才不是每个中原人都是这样的。”
他语气中带了委屈,谢珉行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样,倏然抬头,正好撞上了青年诚挚又无暇的瞳孔。
“至少我……我若喜欢和许诺了一个姑娘,便要一生一世待她好,不管她是什么模样。”
“哦。”
谢珉行楞了一会儿,这傻小子对我说这浑话做什么呢?
他觉得这朗朗青天,月色皎皎,他们三个光棍在一起说这些话,实在是怪异得很。
偏偏刑刃专注思索案情,完全视他们两个大活人如狗屁,这就更尴尬了,不过很快刑刃自言自语起来,“不对不对,唐丰的身上有青楼的脂粉味道,很重。”
“舅舅,你又知道啦?”说好的裴三寡常年清心寡欲呢?
“慕容狐身上就是这个味道。”刑刃说。
“……”
您老人家怎么就三句话离不开慕容狐呢?
第12章
28
“唐丰逛个青楼,也不是很奇怪的是吧。”裴子浚说,他小时候寄居在唐家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唐家几个小辈是什么德行和c,ao守。
“当然不奇怪。”谢珉行道,“可是你会穿成这样逛青楼吗?”
裴子浚这才觉察出不对来,刚才盘查了看门的奴仆,并未见唐丰是从大门出去的,由此可见,唐丰是从小门出去的。
可是这三更半夜,一个世家少爷,偏要穿着奴仆的衣服,去逛花楼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还有他手上握着的那只拨浪鼓?你会拿着个拨浪鼓去哄花娘吗?”
“额……”
他们各自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天亮以后,大概要去一趟唐丰常去的青楼了。
依然是观音渡,他们过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暗下来,这条著名花街上依然是络绎不绝的人,三个人都换了普通的长衫广袍,可即使是乔装后,这三个人放在一起,依然显得突兀不已。
“裴公子,你能离我远一点吗?”谢珉行皱眉问。
“我身上有味道?”裴子浚有些不解。
“不是。”
只是因为对于你的靠近,我不能忍受。
谢珉行想着,抿了抿嘴,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不知道是不是蛊毒完全没有清除的缘故,他没有办法忍受裴子浚的靠近。
他无话可说,便走到了邢捕头的身边,认真与他讨论起唐丰的案情。
裴子浚见知寒客不理自己,反而与他那刀疤脸舅舅打得火热,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着,回去非在他娘面前告舅舅一状。
毕竟他舅舅,最怕他姐姐。
唐振翎年少时fēng_liú,因此下了很多崽,可是质量却不怎么样,成人不成器,唐丰便是众多不成器的子孙之一,唐丰这人武功低微,胆小怕事,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甚至连惹上厉害仇家的资本都没有。
“唐丰去的青楼很乱很杂,几年间几乎去过花街上所有的花楼,实在没有常去的花楼。”
“那他没有去过的呢?”
“几乎没有。”
谢珉行翻了翻案宗,忽然明白了什么,唐丰穿成这幅模样,又是三更半夜的出门,沾染了观音渡花楼的脂粉气,可是如果真的是花楼,为什么不大摇大摆的去?
除非他不是去花楼,而是因为他去的地方,必然要穿越花楼……
“在观音渡南面有一个暗娼巷,叫做潇湘里。这里人烟稀少,因为这里居住的都是自立门户的私妓,他们或是年老色衰,或是染了病,还有些不能见光……的外室。”
“那我们就去潇湘里。”
前两天刚落了几场轻飘飘的雨水,暗巷s-hi漉漉的石板上反s,he着白光,和花街开门迎客不同,这里的石门高墙,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似乎要把里面的名堂和外面隔绝得严严实实。
他们举着唐丰的画像,倒是有些无计可施。
问了几乎人家,便吃了几次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