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不放心,在别墅的四周都放了大蒜,还特地在大门上挂了一串大蒜链子,确保万无一失。
见过不少人在大门口挂花环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挂大蒜环的,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总之冬凌草是再也不敢随便踏进去了。
第二天上午,当李涛趾高气扬地踏出房门时,胜利的泡沫啪地一声破了。按常理鬼在夜晚才能出没,即在白天是见不到鬼的。但那个奇形种正蹲在阳光里,抬着头和他打招呼,说着平常的问候。
“李|大师,早上好啊!”
李|大师嗤之以鼻:“大白天都能见鬼,好个屁!看来你不只是奇形种,还是奇形种中的战斗机。”
冬凌草是鬼呀,在这世上存在一天就要靠李涛一天,所以他不能生气,屁颠屁颠地跟着李涛,开口一声大师,闭口一句李老板的:“李老板起这么早做什么呀?”
太阳是从顶头射下来的,哪里还早了。李涛说了声散步,就向前走了。冬凌草得跟着,怕他一去不回了。跟着跟着李涛就开始跑了,冬凌草就跟着跑,李涛越跑越快,冬凌草也越跑越快,总是在他身后一步的位子。说好听点,这是专业的狗腿位。说难听点,就是走太前太后都怕把人给跟丢了。于是不论李涛怎么跑就是甩不掉身后的鬼魂,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在那儿喘气:“你不累啊。”
冬凌草连气都不带喘的:”你忘啦,我没气了。“
李涛张了张嘴,转头就往回走。冬凌草就跟上去,假惺惺地拍马屁:“哇,你走得好快,我都要跟不上了!”走到李涛家门前他不敢再往前了,看着门口一地的蒜头小心翼翼地问:“这么快就回家啦?不锻炼了?”
李涛边开门边说:“回家码字去。”
“码字?你也是it?”
原本都要进门了,李涛的腿迈了回来:“你以前是做it的?”
“对,每天和电脑打交道。”
“每天码程序的那种?”
“不,”冬凌草骄傲地说:“我坐办公室的,给人装电脑的!”
李涛两眼一翻,踏进门槛,把门给关了。
这样的鬼盯人战术实施了几天,冬凌草和狗仔队似的在李涛门外寸步不离。李涛不是一般人,心理素质好得很,对他不闻不问,只有在心情特好的时候搭理两句,其他时候一概当他是空气。几天后冬凌草不见了。李涛以为他知难而退或是自行消失了,不论如何他都对结果表示满意。没想到只过了两天,冬凌草又回来了。
这次冬凌草送上更喜庆的笑容:“李|大师,这两天我回家去了。是这样的,我突然想到我可以搭乘交通工具,那么就可以回家了。那时看你在屋里码字没好意思打扰,就没说一声走了。本来想早点回来,没想到你家住这么远,我走了半天才找到一条公交,见公交我就追上去了,没想到坐错了方向。下了车一看,迷路了,又没法问路,只好不停地换车,终于找到一条地铁,地铁可以不停的换乘呀,于是找到回家的路了。从家里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你家,只好原路返回,这一来一去老花时间了。还好我们家在一个城市,不然我大概就回不来了!”
倒是希望你回不来,李涛哼了一声道:“现在把我家的路记清楚了?”
冬凌草认真地点头:“记清楚了,原来换三条地铁一辆公交,外加步行就能到了。”
李涛回房抱出一堆被他收回去的大蒜,沿着外墙摆放好了,对冬凌草招了招手。冬凌草凑过去,殷勤道:“蒜头还新鲜呐……李|大师有什么吩咐?”
“吩咐没有,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下定决心赖上我了?”
“哪儿有什么赖上不赖的,我这是请您帮忙,谢谢您还来不及呢。大师您有事儿就先忙,我反正死了,有的是时间,慢慢等您呗。”
他说的是实话,死了之后不用谋生,连吃喝拉撒都省了,可不都是时间嘛,况且他能奈李涛何,求着他帮忙,只好等着。但到了李涛的耳朵里就有了无赖的意思,算是这辈子赖上他了。
“你行啊你,看来不帮你还不行了。我们可说好了,帮完忙你立马走人。”
“当然要走,我要升天的!”
“说吧,我能怎么帮你。先讲清楚,我能力有限,力所能及举手之劳之事我还能帮忙,办不到的事情你再缠着我也没用。届时你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杀个鬼可不算杀生。”
冬凌草拼命点头:“都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等我升天了,你要什么到梦里和我说,我都想办法帮你弄!”
谁知到他升天后能不能成佛,能不能入梦了,李涛不置可否,且听他未完成的心愿。
冬凌草说,他回家一趟看到父母以泪洗面,想和他们说说话但他们看不见他摸不着他,把他给急坏了:“我觉得我是死得太突然了,来不及和家人告别才目变成鬼魂的。或许和爸妈告个别我就能升天了吧。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死不瞑目啊!”
说到这里,冬凌草刻意瞪大了双眼,大概是大白天的缘他故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吓人,反而显得有些滑稽。李涛的戒心已经松动,又听他是这么个心愿不免有些动容,总算是点头答应了。
从那时起,李涛开始了送鬼走的心路历程。
冬凌草的家在市中心的居民区,藏在一片高楼大厦背后,躲在弯弯曲曲的小马路中间,是多年前的老公房。面积不到李涛家三分之一,管路装修已经全部老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