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是肯定舍不得,但心里又堵着一口气,不出这口气不痛快。
“小陈……”工地里一间板房的门开了,一个穿花裙子的女人站在门口,喊他,“搬一天了,过来歇会儿,进来喝口水。”
“没事,马上就搬完了。”岑九抬手抹了把滑落到下巴的汗水,朝着不远处停着的大卡走去。
女人对他不住地使眼色:“你这人真是,怎么就不听话呢!活那么多,一个人也干不完,歇一会儿会死啊。”
屋子里才开了一个冰西瓜,那么多人喊他进来先吃两块都不知道,一会儿拿出去,哪里还有他的份!
见他死活不肯进屋,女人没有办法,只好从屋里拿了一瓶冰过的农夫山泉,扔到他怀里,话也不说一句,“咣”地一下摔上了门。
矿泉水还带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意,岑九拿在手里,放到水泥台上,却没有喝。
“王姐叫你,你怎么不进去?她肯定喊你进去吃西瓜。”一个工友对着岑九挤眉弄眼。
岑九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道:“我弟在家里等我,搬完了早点回家。”
“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傻呢!”工友压低了嗓音,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训他道,“那个王娟明显就是对你有意思,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又离过婚,可是仗不住包工头是她小叔,要我说你考虑考虑,人长得也不差。如果处上了,跟着工头干两年,不比做临时工强。我是看你这孩子老实不开窍,才多说两句,你真可以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方敬走过来,冷不丁地开口。
岑九慢慢地转过身,看到方敬一手提着两个超大的塑料袋绷着脸大步朝这边走过来,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过来。
工地上其他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方敬虽然穿戴普通,但是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跟工地有点格格不入。
“小陈,这谁啊?找你的?”有工友三三两两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问。
岑九虽然是临时工,而且才来没几天,但这小伙子力气大,人又勤快,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别人有事找他搭把手,也从不吝啬自己的力气,虽然沉默了一点,但是个好小伙子。
现在方敬满脸找碴的表情,只要稍微相熟一点的,都慢慢聚了过来,给岑九撑腰壮胆。
“你怎么来了?”岑九明显有些手足措,低下头看了方敬好半天,才有些心虚地道。
这一路冲过来的时间,足够方敬把情绪掩藏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岑九在工地上辛苦地搬水泥,内心会升起莫名的怒气。
当他看到那个女人那么轻慢地对待岑九时,怒火再升sān_jí,怒火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
他赚的钱难道不够两个人生活吗?还要他这么辛苦出来搬砖,而那个女人的态度更是让他不爽极了。
他家的小暗卫,他都没有这么甩过脸色。
“刚才路过,看到有个人影像你,就喊了一嗓子。”也亏得今天路过,不然他都不知道岑九所说的工作就是在工地上卖力气。
大热天的顶着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在工地上搬砖!
岑九拧起眉:“热,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好了。”
工地上灰尘大,就算岑九身强体壮,劳累了一天,眉眼间也有些疲色,薄薄的嘴唇更是干得起皮。
方敬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岑九接了过来,仰头咕咕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板房里花裙子女人看得真咬牙,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方敬把袋子里的另外几瓶也拿了出来,递给围在周围的几名工友。
“我是陈九的弟弟,过来看看他。”
几名工友一看是熟人,不是来找麻烦的,打了招呼,三三两两地退开继续工作。
方敬看着停在不远处的几辆大卡,问:“还有多少袋要搬?”
说着袖子一挽,竟是要去帮忙的意思。
岑九一把拽着他的手腕:“你别搬。”
怎么能让方敬干这种粗活呢!瞧那手腕细得,跟大姑娘似的。
“你都能搬,我为什么不能搬。”方敬一抽手腕,没抽走,再抽,还是没抽走。
虽然方敬并没有说什么,但岑九就是从他的态度语气里觉得他不太高兴。
岑九把矿泉水瓶塞到他怀里,然后从工地里拿了一个塑料袋过来。
“我去结工钱。”岑九弯下腰要去拿方敬手里的袋子,方敬让了一下,问:“今天不搬了?”
“不搬了。”他是临时工,本来就是计件算工钱,做得多赚得多。
岑九推开活动板房的门。
“刘姐,我来结工钱。”
板房里有两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比较讲究,还有一个就是刚才那个穿花裙子的女人。
王娟显然对刚才的事还有点气,听到岑九要提前走,不由生气地道:“今天不是说好了,晚上还有一批料会到,这时候你走了我们到哪里去找人?”
方敬眉毛一挑,他记得这个声音。那天打电话给岑九的时候,就听到这个自称姐姐的女人在说话,那故意嗲声嗲气说话的声音他绝对不会记错。
才几天不见,就有女人惦记上了。
岑九不为所动:“我有事。”
倒是那个刘姐看了方敬一眼:“这是你弟?”
岑九“嗯”了一声,等着结工钱。
刘姐说:“我还以为是个孩子,没想到居然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