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虽然已经从大杂院儿搬走,却还惦记着走回头路,时不时路过瞧一眼程大妈。他是真稀罕这老太太,心里感恩流涕地特希望程大妈有一天成为自己的丈母娘,可惜您儿子看不上咱这一号儿。
他在电话里答应程大妈,元旦过来吃个团圆饭,叮嘱程大妈千万别自己开火操劳,等咱来给您烧菜做鱼,做羊肉火锅和各种年节小吃。
程宇这两天也忙,过年了一帮鸟人吃饱太闲,瞎折腾,警报不断。
这天是接到匿名群众线报,说景山后街某小巷子里,有人聚众吸毒yín_luàn!
派出所出动了一个组的便衣,开着平民车去的,华子和潘阳腰上配了枪。按照举报的地点,摸进胡同里那家小四合院。院落青砖红门,内里别有洞天,看着像个私人会所,八成还是有点儿背景的。
进了门就被几个小家丁拦住:“干什么的你们?!”
华子叼颗烟,早上故意没刮胡子,邋邋遢遢,模样儿挺屌的:“坤哥在吧?找坤哥有点儿事。”
小家丁挑眉:“你谁啊?”
“我华子,坤哥认识我!”其实坤哥跟本不认识华子,华子也不知道这坤哥究竟是哪一号人。
“坤哥没说今儿有客人,你们赶紧走人!”小家丁不吃这套,口气特横,往外赶人,一看就是仗了人势。
那几人无意中瞥了程宇一眼,多看了好几下。
华子灵机一动,拿下巴指点:“喏,坤哥要找的人。”
没想到小家丁真动心了,使劲儿看了程宇几眼,问:“坤哥让你来的?”
程宇微微点头:“嗯,我,能进去么?”
程宇穿了一件半新半旧的羽绒服,里边儿是高领毛衣,还戴个毛线帽,把头发遮住,露出一张特别干净的脸,黑眉粉唇,眼神纯净,估不出年纪。
那样儿高高瘦瘦的,说话装得还挺怯,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似的。
小家丁问:“第一回啊?你干净吗?”
程宇一怔,低眉顺眼地,抿嘴哼了一声:“怎么样才算干净的啊……”
那些人审视程宇的眼神竟然有些暧昧,很不正经地干笑了几声:“嘿嘿,挺俊的,看着就像个毛儿都没长全的小雏儿!”
小家丁挥手道:“你进去,其他人可以走了!”
华子一看赶紧说:“嗳?嗳你等会儿,什么就把我们这人给领走了,有个说法儿没?我们几个呐?”
小家丁说:“按老规矩,坤哥钱还能少了你的?!”
程宇给同事暗暗递了个眼色:放心,我一个人搞得定。
程宇看对方脸色口气就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儿。他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当然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动声色,伺机抓捕。
华哥故意赖着不走,跟几个小家丁有一搭无一搭地闲扯淡。
潘阳在那儿假充内行地“鉴赏”小会所里的紫檀木雕花蜗形腿小条案,眼睛趴在大花瓶上数梅花瓣儿,消磨时间。
几个人其实心里都特紧张,特警醒,时时刻刻听着里边儿的动静,直到楼上屋里传出稀里哗啦一声响和ròu_tǐ四肢被掼到墙上的闷声!
便衣迅猛地出手,制服楼下几名家丁狗腿子,用手铐锁了,然后拔枪冲上了楼。
屋里,一个形似保镖的壮汉被踢折了手腕,摔倒在墙角,陷入昏厥。
床上被褥凌乱不堪,一个身材细瘦穿着紧身衫花秋裤的漂亮男孩儿滚到地上,惊吓得哆嗦。茶几儿上零零散散的一摊,吸了一半儿的白粉。
穿粉衬衫的程宇与正主儿打成一团,拳拳到肉,腿脚翻飞。
那个人头发像鸡窝,两眼发红,手脚因为毒瘾发作而抽搐,鼻涕都随着剧烈的喘息喷出来了,一脚扫向程宇!
“你丫不是个卖屁股的男婊子?!你他妈的是警察!!!”那人骂。
程宇被那厮浪言浪语地骂着,眯细的双目溅出两道冷硬狠厉的光芒,简直想杀人!
对方这一脚打着旋儿,程宇猛然后仰下腰,利索地躲开,随即劈头盖脸地迎上去打,拳脚带着凛冽的风声!他用小腿爆扫,与对方直接对脚,高帮皮靴狠狠踹向那人脚踝上坚硬突出的骨头,拇趾内脚背发力点杀,一踹就让那人脚腕瞬间几乎崴成外翻!
那人嗷一声痛叫倒地,连滚带爬,身手也是练过的,跃上窗台,企图跳窗逃跑!
程宇左手从腰间抽出防身的家伙,伸缩警棍啪一声弹出棍身,身形扑过去照准那人拖在窗台下的脚腕子,甩棍狠狠一劈!
那厮疼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从窗台上滚落,嗷嗷地大叫:“混蛋!你敢打我,你个小警察他娘的敢打我?!你知道我老子是谁吗!!!”
一群便衣一起冲进来,持枪压制,把嫌疑人全都铐了。
只有程宇身上不带枪,有枪他也没法儿用。
他现在习惯用伸缩棍。这玩意儿小巧,轻便,本身是钢制,棍头接触面儿小,压强大,杀伤力极猛,打在手脚上可以轻易制服反抗的歹徒,若是打头颈、喉骨,几棍子下去可以伤及人命。
几个同事割破床垫,从夹层里又搜出若干小袋包装的冰毒k粉yáo_tóu_wán。
程宇冷冷地扫视地上哀嚎的小混蛋,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毛衣、羽绒服。
被踢肿脚踝的家伙满地打滚,无赖似的尖声嚎叫:“爸——爸——打人啦呜呜呜!你个条子他娘的也敢欺负我呜呜呜!!!!!”
穿花秋裤的男孩儿似乎也刚吸过粉儿,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