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的是,摇光走之前一天,来找过他。

他的伤势未好全,被勒令静养,好在生死咒图没毁,不然打一次架毁一张图,秦九歌不心疼他都心疼。

至于楼启,萧白目光复杂了几分,他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系统在这儿,还能给他分析分析,可现在他孤身一人,能保住自己菊花不被捅便是万幸。

难不成真要他去搞基?

卧槽老子来拯救世界又不是用菊花来拯救世界!

但是……萧白垂下眸,这样下去,真的要完。

时间过了没多久,很快便到了年底。

这是萧白在昆仑过的第一年,可惜修炼之人没有过年这一说,他们的岁月漫长而遥远,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即便如此,萧白还是提前做了几个红灯笼,挂在了自己的破茅屋上,被萧如是看见了,小丫头转眼就要了两个去,没想到过了几天,整个昆仑都开始效仿起来。

昆仑本是极寒之地,不知他们从哪儿弄来的火,在白雪皑皑中那灯笼硬是撑了大半个月才熄灭。

火红的灯笼连成了一条长龙,一盏一盏,在昆仑山顶发出耀眼明艳的光,沉寂已久的昆仑热闹起来,好似凡间的万家灯火,倒真有了点过年的意味。

所有踏上仙途的人,哪个不是背井离乡,斩断尘缘,只盼着有一天能扶摇直上,待百年过去,再回自己出生的地方,早已物是人非,人事不再。

萧白未曾想到,自己这一随意的举动,造成了昆仑大半人的辗转难眠。

他倒是悠闲,却有一人远远的望着他的茅草屋方向,眸光沉静。

那一个小小的红点,不过是众多灯笼中的一盏,甚至有些黯淡无光,却成了他心头的朱砂痣,抹不去,碰不得。

楼启微微用指腹磨了下剑柄,眉头也锁起。

他这是……想家了?

仙霖幻境早已被毁,这小家伙生在那儿长在那儿,这是第一个年头,他孤身一人度过。

楼启心口一紧,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开来。

萧白不知道,他就做了两盏灯笼,再次造成了楼启的思绪如八百匹马狂奔一去不复返的局面。

守门的童子见他沉思不语,正打算默默退去,忽的听到自家冷漠的大师兄说了一句。

“要怎样,才能安慰一个人?”

童子一愣,望了望四周,无人,确信是问自己,才小心翼翼的回话。

而这天夜里,一无所知的萧白,就被人夜袭了。

他正准备褪衣上床,忽的有人进来,他回头望去,心中一跳,却见是楼启,手里还提着一盏红灯笼,眉目在微光映照下更显得冷峻淡漠。

“跟我来。”他道。

萧白寻思着他这么晚找自己啥事,心里是不愿去的,磨磨蹭蹭的跟在他后面,下一秒手却被一只大掌拉住,温暖的热度传来。

他的身体同他的气质一点也不相似,气质冷漠,身体却是火热滚烫的。

萧白惊讶的抬眼望他,却见他一副现在可满意了的样子,眼里竟微微有些无奈。

萧白:“……”贱人!

你特么的牵老子手还一副老子想被你牵所以你勉强宠宠我的样子?!

两人由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行走,萧白心里翻来覆去骂了个七八遍,手却是不敢抽出来的,根据前面的几次惨痛教训,鬼知道他反抗之后这男人又会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灯盏辉煌下,也不知是谁微微红了脸。

待到了目的地,竟是楼启的住处。

萧白被拉着走到门口,却是停下了脚步,再不肯进去,大过年被捅菊花什么的,想想简直人间噩梦,一阵寒气袭来,萧白微微疑惑道:“师兄找我有何事,不如在这儿说了罢。”

这地方竟然也挂上了灯笼,一片红烛似火,喜庆的跟出嫁一般,倒是将他这屋子映照除了暖意。

萧白只听他道:“今晚便住这里。”

萧白一愣,卧槽?说来就来?!今晚当真要捅他菊花?!

似是怕他没听懂,楼启的手抚过他的脸,再次低低的道:“以后,也都同我一起住。”

萧白心中一颤,卧槽不仅今天捅以后日日都捅?!

而一旁躲着的童子快哭了,大师兄你就算说不出口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也不能耍流氓啊!

这哪是安慰人,这明明是欺负人啊!

萧白内心颤抖着,脸上僵硬的扯出一丝笑容,道:“不用了,我还是回自己屋子就好。”

然而这一切看在楼启眼里,少年略微有些苍白的脸,故作坚强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口发疼。

他淡漠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萧白只觉得他目光柔和的可怕,内心颤抖的更加厉害,忽的见他凑了过来。

明明还是那张脸,明明那是哪那般淡漠低沉的语气,话一出口萧白整个人都怔住了。

“我会陪着你。”

我会陪着你。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灯盏明灭,远处不知谁放起了孔明灯,照得昆仑白雪,星海万千,也映得灯笼下一对壁人,仿若凝成永恒。

楼启的目光触及他的唇,眼眸深了深,他没有说出口的是。


状态提示: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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