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跟前,齐云若觉得有些局促,季桓穿的是文人的长衫,同样没有戴冠,长发中间一缕被一根淡紫色的发带缠在脑后,季桓自然地拉起齐云若的手走到屋里,亲自斟了茶。
“这几日在王府里,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季桓柔柔道。
齐云若眨眨眼,有些拘谨地说道:“王府很好,谢谢季哥哥找我来看画。”
“哥哥?真好,我还没有你这么听话懂事的弟弟呢?”季桓请齐云若来,自然不是看画的,是他想看看紫阳伯府送出来的人,是敌人还是可以成为朋友,只是见到齐云若,他觉得自己想的多了。
齐云若打量季桓的屋子,他的书桌很大,上面有各色毛笔,一沓厚厚的宣纸,还有几本摞在一起的书,齐云若道:“季哥哥写字很好看。”
有时候缘分实在奇妙,齐云若从见到季桓就心生好感,季桓同样对这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少年存了几分喜欢,季桓站起来给齐云若找自己的字帖看,他看齐云若不喝茶,问道:“不喜欢这个么?”
齐云若道:“没有,我闻着很香,只是我怕烫。”
季桓有些意外,笑道:“怕热就放着吧,你过来。”
齐云若乖乖地走过去看季桓的字帖,他还存了不少大家的画册,齐云若道:“我看着都好,却说不出哪里好,哥哥平日做什么?”
“嗯?”
“我平日总觉得有些无聊,哥哥平日做什么呢?”
季桓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虽“客居”王府,平日里做的事情却不少,除了收藏名家字画,自己写字画画谈情以怡情,更多的是看书读策论,王府藏书众多,只是这些书却不适合齐云若。
齐云若在书架旁看着,问道:“哥哥想考科举么?”
季桓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季桓坐在椅子上,苦笑道:“我是我家中庶出长子,自小存志榜上留名,上次科考我生母过世便弃考一年,而后我嫡母和嫡妹商议叫我进府来,这事外面人虽不清楚,早晚也瞒不住。”
“哥哥有雄心大志呢。”齐云若道。他似乎听人说过,伯府两位少爷今年都准备上场一试,夫人准备在大少爷齐云杉得中后就让紫阳伯上旨请封世子,再给他找一门好亲事。紫阳伯世袭了三代,都是军功起家,这代的紫阳伯也在边疆历练过多年,现在执掌京畿守备一职,他的嫡长子允文允武,只是边疆多年无事,他走的也是文官路子,而次子云英,读书并不好,这次若考不中,紫阳伯就给他谋个侍卫的职务。
季桓道:“王爷是有雄心大志的人,我不想被埋没,就不能自惭形秽。”
齐云若隐约懂了他的意思,他想了想,道:“哥哥一定能得偿所愿的。”季桓揉揉他的脑袋,心想,自己还有这样的夙愿,可是齐云若是明面上的陪嫁,这会是他一辈子的痕迹。
齐云若午饭就是在这里吃的,季桓很高兴地叫人准备了一桌精致的宴席,四个丫头跟在后面布菜,齐云若生平第一次喝酒,桂花酿甜辣爽口,一口下去以后他感觉自己的肠胃都热起来了,很舒服。
紫阳伯府。
李琛亲自陪同齐霓裙回门,给足了紫阳伯一家面子,紫阳伯休沐在家,翁婿两家加上两个儿子一桌,紫阳伯没有其他兄弟,家中人口不算多,故而没有分开设两宴,屏风后就是齐霓裙和紫阳伯府的女眷。
赵夫人已经跟女儿细细打听了王府的事宜,午饭的时候只红着眼睛一个劲劝女儿多吃,二小姐齐丹霞站起来温柔道:“我敬大姐姐一杯,大姐姐大喜。”
齐霓裙淡淡道:“谢妹妹。”
紫阳伯府六岁的三小姐如雪也学着站起来道:“我也敬大姐姐。”
齐霓裙好笑地端着杯子和她的碰了碰,“小妹真乖巧。”
齐如雪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姐姐,王府是不是比我们伯府大得多,有很多我们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齐霓裙扫了她身后不远站着的白姨娘一眼道:“嗯,改日叫母亲带你去顽,你要乖乖的听话。”
齐如雪点头道:“我听话呢,前几日母亲还夸奖我呢。”
齐霓裙笑笑,不说话了。
白姨娘和齐丹霞的生母柳姨娘站在一处,柳姨娘风姿绰约,赵夫人看了气就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去,干脆眼不见为净。柳姨娘出身良家,身份不低,并没有白姨娘的拘谨,大大方方道:“妾瞧着大小姐气色好了很多,不知道三少爷在王府里怎么样?”
赵夫人的笑容一僵,不悦地看着柳姨娘。
齐霓裙道:“回王府我定然将柳姨娘的关怀专递三弟,三弟恐怕也不知道柳姨娘对他原来这么关心。”
柳姨娘笑了下,没回答。
外面紫阳伯本着岳丈的身份还说了几句劝诫之言,齐云杉和齐云英则拘束很多,李琛笑道:“王爷是外面叫的,咱们是正经姻亲,二位叫我一声妹夫就是。”
二人都道不敢,依旧恭敬谦逊。
紫阳伯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儿子,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像,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不过他看着正在与长子说话的淳王,心理那一丝复杂的心绪转瞬即逝了。
饭后紫阳伯跟淳王去了伯府的演武场,两个儿子跟着,齐霓裙继续同母亲说自己这两天的生活。
“......那个季妃着实猖狂了,我儿受委屈了。”
“她生了王爷的长子,自然有傲气的地方。”
赵夫人冷哼一声道:“那个孩子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