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声音空空洞洞的道:“属下……王爷,属下不愿,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虽已猜到他不愿,但萧轻弦心中仍有些不解,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道:“你腹中有我萧轻弦的第一个孩儿,不肯受封,你今后如何打算?”
霜翎茫然抬头道:“属下以男子之身……本就不常,该当重归清净之身,然后,求王爷调我到边疆驻守,从此不再回归京中。”不然还能如何?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做萧轻弦的贴身侍卫,只会叫两人越行越远,不如离开萧轻弦的身边,到沙场上挥洒热血,马革裹尸,到时候便可彻底摆脱这一切的荒唐与妄想。
萧轻弦脸蓦地沉了下来,重归清净之身?自己的长子自己还没说不要,霜翎就敢动这种念头?当下冷声道:“你想堕胎?”
这样的字眼被萧轻弦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霜翎既觉羞愧又觉屈辱,回过头去不肯答话。
萧轻弦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越发阴沉:“我准了么?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天色已晚,霜翎身上又有些发热,又兼心中难过,刚一张嘴,便毫无预兆的一阵干呕,急忙捂着嘴走到屋外,将早上吃的饭吐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他这一吐冲淡了不少,萧轻弦坐在房中听他在外面吐得辛苦,想到他是为何而吐,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不少,涌上一点点怜惜,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站在霜翎身后道:“日后别再说什么拿掉孩子的话,我叫吴陌来照顾你。立妃的事,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
萧轻弦身为王爷,何曾这样让步?霜翎伸指抹了抹因为干呕浸湿了一点的眼眶,用衣袖擦了擦嘴,站起身来面向萧轻弦点了点头低声道:“谢王爷。”
萧轻弦看着他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的脸,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便依旧是我的贴身侍卫,眼下虽不必做那些危险的事,但有些事我依旧要同你商量。先进来吧。”
两人重新走进房间,霜翎关上房门点亮油灯,低垂着眸子心无旁骛静静听萧轻弦将萧锁辞府上的事说了一遍。他是萧轻弦心腹,对萧轻弦对付萧锁辞的每一步都清清楚楚,此时一听便知萧轻弦是断定萧锁辞派出高澹到天水去掩人耳目,而他多半是亲自去了东勺想办法接近东勺公主。萧锁辞该是猜到萧轻弦一直在监视七王府的一举一动,但多半没有想到萧轻弦身边会有暗卫,能深入到七王府中查探。他刚刚派出高澹掩人耳目,多半会过几天才有所行动,王爷还有时间布置。
萧轻弦见他低头沉思,知道他是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点了点头道:“日后夜月来报时,我若不在府中,便由你调度。只是你自己该当量力而行,不可再像从前那样逞强。”说罢自己也觉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叫吴陌来。”
霜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送萧轻弦离开,便倚在门上重重叹了口气。自小萧轻弦便是这样,常常不经意间放下王爷架子对自己关怀备至,才让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现在依旧是这样,两人之间又有了这样的牵绊,一团乱麻,将来究竟该如何?
萧锁辞送走了高澹后,果然再无动静。萧轻弦与霜翎商议,均觉萧锁辞八成会在临行之时对三王府有所动作,分散萧轻弦的注意,遂在府中加派人手,日夜巡逻,萧轻弦出门时明中有明卫死士跟随,暗中有暗卫保护,另派了暗卫夜留时时跟在问筠身边。霜翎身为侍卫,身份并不特殊,又兼不愿萧轻弦像保护问筠那般小心,坚持不肯让萧轻弦拨调暗卫保护。一时间三王府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果然等到第五日上朝时,萧锁辞未到,萧轻弦在殿门口不见萧锁辞身影,便急叫暗卫传令回府,让霜翎带领府中侍卫小心在意。
霜翎收到传信,不敢大意,亲自又将府中护卫巡视了一遍,然后到花厅中等待夜月的消息。不过一盏茶时分,花厅梁上果然传来夜月的声音道:“大侍卫,萧锁辞方才带人离开京城。”
意料之中,霜翎点点头道:“夜白他们追上去了?”
夜月答道:“是。”
霜翎问道:“七王府中可有异动?”
夜月答道:“并无。”
霜翎有些意外:“没有?七王爷明知王爷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不派人来牵制王爷?”
夜月不答,只静静等着霜翎下一步吩咐。
顿时有些猜不透萧锁辞的心思,霜翎皱着眉头思索,忽见门外侍卫霜羽抱拳道:“大侍卫。”
霜羽一早跟着萧轻弦去上朝,还道是出了什么事,霜翎忙道:“怎么了?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霜羽回道:“回大侍卫,王爷没事,只是下朝后皇上在御书房中单独召见王爷,一时赶不回来。王爷说府中一切但凭大侍卫做主。”
霜翎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先到宫门口去等王爷,府里有我,请王爷放心。”
霜羽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七王府毫无动静,霜翎不敢放松,遣了夜月重新回到七王府,一有动静立即回报。
第十章
第十章
直到快近午时萧轻弦从皇宫回来,七王府依旧没有动静,霜翎颇有些意外,萧轻弦也微微皱着眉头。萧锁辞明知自己派了人暗中监视,却依旧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京城,非但没有丝毫乔饰,亦没有派人牵制自己。
萧轻弦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叹道:“萧锁辞不动,我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