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弦不以为意:“何为荒唐?皇家不娶男子为正妻乃是因着男子不会生儿育女。现下霜翎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肉,当个正妃的名头并不为过。”
萧洛坐直身子怒道:“霜翎不过是你手下侍卫,儿时被人送入皇宫给你做个伴读,身份与你是云泥之别,娶这样的人做正妃,你叫我皇家颜面何存?”
萧轻弦看了萧洛一眼不语,萧洛所想虽然是皇家颜面,但所说也确实是事实,霜翎出身微寒,虽是自己左膀右臂,于朝堂上却与自己无益。
萧洛看着他神色变幻,微微笑了笑道:“弦儿,我知你与霜翎情分不同一般,你既觉得亏欠于他,给他个侧妃的名分也就足够了。父皇倒是另有一门好亲事与你。”
原来萧洛所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说这句话,萧轻弦犹豫片刻方问道:“是谁?”
见他并为拒绝,萧洛笑道:“我元信与东勺虽然并未开战,但关系也并不深厚,若能结一门姻亲,日后与天水开战,也能多个臂助。”
萧轻弦疑惑的抬起头,前月萧锁辞欲往东勺,想必就是为了结交东勺公主,虽是未能成行,但父皇显然已默许了萧锁辞所为,又为何在此时向自己提出这桩婚事?
萧洛似是有些为难开口道:“霜翎方才有了身孕,原本不该让你这时候娶正妃,可东勺王前几日遣了使节来我元信,说欲将公主许配与你,朕不想与东勺交恶,只得先答应下来。”
萧轻弦一怔:“欲将公主许配与我?”东勺王若真有意联姻,父皇也不会放弃萧锁辞而选自己,怎么会想到将公主嫁与自己?
萧洛脸上似有笑意:“朕听闻东勺公主与你有一面之缘,是她自己向东勺王要求嫁给你的。朕的弦儿果然是一表人才,那东勺公主还算是有些眼光。”
东勺公主与自己有一面之缘?萧轻弦愕然,自己怎么可能会见过足不出户的公主?自己与东勺并无瓜葛,东勺王此举究竟何意?抬眼看见萧洛目光炯炯盯着自己,忙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从未见过什么东勺公主,与东勺也无半点联系,还请父皇明察。”私通邻国乃是重罪,萧轻弦眼见萧洛怀疑,急忙辩解。
萧洛盯着他仔仔细细看了半晌,几个儿子身边都有他的眼线,确实从未听过回报说萧轻弦与东勺有什么关联,面上带笑开口道:“朕自然是知晓你不会有外心,想必是那东勺公主听人说过我弦儿是个好男儿,方才对你芳心暗许啊,哈哈哈哈。”
萧轻弦只得低头道:“父皇谬赞了,儿臣顽劣,也只有父皇看得入眼。”
萧洛似是被他的话逗笑,又笑了半晌方道:“那你意下如何?这公主娶还是不娶?”
娶还是不娶,萧轻弦垂下眼帘,此时正值非常时期,若是自己娶了东勺公主,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便又不同,就算父皇真心偏袒萧锁辞,也不会丝毫不考虑东勺之力,娶了这公主,于自己来说可算是一大臂助。可是若真的娶她为正妃,那霜翎……萧轻弦不期然想起了霜翎在自己面前满怀心伤的强颜欢笑,心突然阵阵抽痛,霜翎有孕在身,自己已许了他正妃的地位,虽说他并未答允,仍愿留在自己身边做贴身侍卫,但王府上上下下都已知晓了这件事,如若自己现下娶了东勺公主,霜翎又该如何自处?
萧洛闲闲坐在软榻上看着萧轻弦开口道:“弦儿,你是父皇的儿子,万事切忌不可以自己为先,知道了么?”
元信与天水关系紧张,不知何时就会再次开战,东勺与两国毗邻,实在是再重要不过,父皇这话这分明就是在逼迫自己答应了。萧轻弦暗暗叹了口气,生在皇家万事不可以自己为先,这句话从小便有太傅教导自己,没想到此时竟成了辜负霜翎的借口,若是霜翎知道了这件事,以他的性子恐怕根本就不会埋怨什么,然后等到东勺公主嫁入王府的一天,乖乖的跟在人群之后唤她一声“王妃”吧。萧轻弦皱着眉头强忍着心中莫名的抽痛站起身来向萧洛行礼道:“谢父皇教诲,儿臣知道了。这桩婚事还请父皇安排便是。”
萧洛满意的看着萧轻弦笑道:“这才是朕的儿子,有些担当。天色不早了,去叫福喜进来传膳吧,今日叫御厨房做几道你爱吃的,陪朕好生用过晚膳再走。”想了片刻又道:“去将乐儿也一起叫来,朕好几日未曾见他了,得考教考教他的功课了。”
萧轻弦答应出去传旨,复又回来坐在软凳上与萧洛聊些西行的风土人情。
不过一盏茶时分,太监便回报说萧海乐求见,萧洛边传他进来边笑道:“乐儿这许久没见你,定然是想得紧,否则怎么会这么快便赶来?”
萧轻弦想起萧海乐也微微笑道:“儿臣倒以为海乐他定是愁眉苦脸怕父皇考教他功课。”
萧洛呵呵一笑,便看见萧海乐满脸喜色从门口跑了进来,走到近前行礼道:“父皇。”点点头叫他起来,萧海乐便跑到萧轻弦面前围着他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萧海乐一个月未见兄长,高兴地拉着他不断发问,又想将自己这一个月来的事说与萧轻弦知道,便一句接着一句说个不停。萧轻弦早已习惯了萧海乐这般,也不答话,只静静地听他说,萧海乐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轻重,当着萧洛的面自然不会说些出格的话语,一会问他西疆有什么美人,一会问他西边可有什么新鲜玩意,一会又说自己与周因吵架又复和好,滔滔不绝直说到小太监将晚膳布好方才停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