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和欧阳先生争论得太激烈,以至于他完全忘了屁股蛋被黑驴蹄子踢烂了的事,屁股蛋上埋着深深浅浅的蹄子印,姹紫嫣红的十分好看,而坐下去的感觉也是酸爽,疼得他差点喷出鼻涕和眼泪。

郁律因为上次睡着了,只听说陆老板屁股上受了罪,却不知道是如此酷刑,“噗”的对酆都乐道:“你踢的?”

“驴踢的。”酆都一边朝他得瑟地挑眉毛,一边伸手掏烟——站久了嘴里实在没味。

“驴?”郁律有点懵,懵的同时还不忘抽走酆都叼在嘴里的烟:“你就不能等会儿再抽?那个叫欧阳什么的我在电视上见过,好像不简单,等下你搞得一屋子烟味儿,让他发现了怎么办?”

酆都毫不在意,任郁律拿着烟卷,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下郁律的脑门:“有我在这呢,你怕什么?

郁律被这么一戳,隐隐地有点要犯脾气:“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又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万一他把你给治住了,咱们今天就交待在这儿了。”

酆都的眼神顿时柔软了,唇边挑起一抹含义无限的笑,俯身在他耳畔道:“担心我?”

郁律甩手一推:“我是惜命。”

胖丫插言:“少爷,你命早就没了呀。”

郁律:“……”

陆老板龇牙咧嘴地,终于坐下了。

他这个坐姿难度系数颇高,下半身只有尾巴骨挨着椅子,屁股整个悬空,怕挤压了他饱受摧残的屁股蛋。而就在他调整姿势的档口,服务员们陀螺似的转进转出,不一会儿就把菜上齐了。

菜肉喷香,熏亮了郁律和胖丫四只眼睛。

郁律有年头没吃过人类的珍馐了,一闻见那料理过的鸡鸭鱼肉的香气,就有点不能自已,酆都转头的时候,正好瞥见他自己在那儿悄悄地舔嘴唇,舔得水光锃亮的,非常专注。

酆都挑挑眉,要不是知道郁律是横死的,他还真怀疑是饿死的。

胖丫蹭过来——这又是另一只饿死鬼了,抽了抽鼻子,她眼睛里直冒星星:“少爷,好香啊。”

刚舔完嘴唇的郁律鄙夷道:“瞧你馋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一边说,一边着魔似的盯着一块肥嫩的肘子不松眼,和这块肘子比,昨天晚上酆都他们吃的貂肉简直寒碜到不值一提,他没吃是对的。

正看得入神,一双筷子忽然伸进肘子堆,恰恰把他看中的那块给夹走了!

郁律禁不住“啊”了一声。

“哧。”酆都用鼻子笑。

肘子在空中连汤带水地划开一道弧线,运进了某位食客的嘴里,这位食客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又黑又白的青年——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垂下眼帘,腮帮一滚一滚,专注而用力地大嚼着。

陆老板有心在饭前发表一番高谈阔论,谁知刚清了清嗓子,那位欧阳麦克先生就已经埋头开吃了——菜都他妈没上齐呢——而且吃相疯狂,和皮相严重不符,相比之下,还是他旁边的这位同伴比较优雅。

然而欧阳麦克是个名人,对待名人,当然不能用对房地产那帮人的态度,陆老板忍住骂娘的冲动,笑眯眯地说:“欧阳先生,你这饭量可以啊,一看就是个豪爽的人,哈哈,我很欣赏!”

欧阳麦克嘴里叼着个猪大骨慢慢点头,说话如唱歌:“哪里哪里,陆老板知道我爱好中国文化,中国菜又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自然爱上加爱,还望陆老板不要嫌我粗鲁,哈哈!”同时匀出舌头对身边的同伴道:“你怎么不吃,吃啊!”

同伴没说话,但很斯文地开始动筷。

“既然欧阳先生直爽,那我也就不跟欧阳先生兜圈子了。”陆老板搓了搓拇指上的大戒指,拍了拍身边的妙龄女郎道:“红红,去给欧阳先生还有——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同伴道:“何清山。”

他刚才一直不说话,所以谁也没去注意,现在猛地一开口,嗓音居然是磁性中透着一点清冷,特别抓耳,于是大家一齐抬了头,上下打量了他起来。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郁律,然而何清山一直背对着他,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只能根据后脑勺判断出对方头发乌黑,偶尔低头时露出来的脖子皮肤苍白,背影倒是很挺拔,把一身黑西服撑得很熨帖,像个端坐的衣架子。

陆老板笑道:“——对,对,何先生,红红,给这两位先生倒酒,愣着干嘛,赶紧的!”

红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奶奶的给她买个凶宅就算了,还让她来陪酒,就算真把鬼除了又咋地?真以为她会去那儿住么,呵呵,让那几个新得宠的大学生去吧。

她咬牙切齿地想着,却是很乖顺地举起白酒瓶子款款起身,将欧阳麦克的杯子满上后,她扭着腰准备朝何清山走去。

欧阳麦克伸手一挡:“不用管他,他不喝酒。”

红红抬头看向了陆老板,陆老板也认为何清山无关紧要,就无所谓地一挥手,朝欧阳麦克举起酒杯:“来,咱先干一个。”

“干!”欧阳麦克仰头一闷,辣的他险些掉下舌头,几乎以为自己喝了辣椒油,瞄了眼瓶身——操,五十二度。

陆老板也正在喉咙冒火,眯眼咋舌道:“欧阳先生,我的情况,估计小王也都跟你说得差不多了,那我也就不跟你拐外抹角,今天来就是想要你一句准话,那房子里的鬼,到底是能除还是不能除?”

这丫果然还没放弃!

郁律攥紧拳,和酆都交换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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