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道:“先前不是说胃口好些了?”又端详黛玉,道,“我看气色也好。”
黛玉笑道:“旁的都觉着没甚味道,倒是大嫂子送来的米熬的粥,觉着比往常还香呢。”
紫鹃在一旁抿着嘴笑,黛玉瞪她一眼,脸色微红。李纨看看紫鹃,紫鹃咬了嘴唇,只笑不言。雪雁在一旁出声道:“如今姑娘一早能喝两碗粥了!”
黛玉脸色大红,紫鹃噗嗤笑出声来,雪雁坦然道:“姑娘,你如今这吃法,这米眼看着就不够,还得问大奶奶要,你如今不说,到时候还是得说的,你们不说,还是我说吧。”
李纨听了乐不可支,笑道:“好丫头,果然爽利。”又对黛玉道,“这可有什么可羞的,你既吃旁的没味,又不肯告诉我吃得有味的东西,难不成还要饿着?”
黛玉那头已瞪了雪雁半晌,听了这话,方缓缓道:“这到底不是府里常备的东西,又极是难得的,我倒当饭吃了,如何行得。”
李纨心里已知是因那灵谷内含有灵气的缘故,便笑道:“真真孩子话。你只认得这米,岂不知这世上的东西是有性味的,说不得我还能寻些别的吃食来呢。”
黛玉道:“性味?可是说的草木通性?我刚在那书上看的。”
李纨道:“不说那些,便如中药,不是有性热性凉的?你既爱这米,自然也吃得性同此米的东西。”
黛玉讶然道:“话虽如此,又如何晓得什么东西与这米是同性的?”
李纨笑道:“我们不知,自然有人知道。”拍拍黛玉道,“好了,少操这些心吧。说那东西难得,不过是不容易遇上,又不是要咱们肩挑手提的。我不过跟人打个招呼,费什么事了?你且不用觉着搅扰我了。”黛玉听了方笑起来。
这日宝钗探春几人正在黛玉处,碧月送了一篮子果子来,道是听说黛玉这几日胃口不醒,李纨特寻了来给黛玉开胃的。青竹丝的半高元宝篮子,几色果子,一者深紫一者杏黄另有碧青的和粉白的。
黛玉见了便知是李纨寻来的与那粉珠米同性之物,忙让紫鹃取了荷包赏碧月。碧月笑领了,又指着篮子道:“这紫的是紫李,黄的是油蜜果,绿的叫做翠琉璃,粉白的是望雨桃。奶奶说了,这些个都是合姑娘用的,紫李和翠琉璃最好早上吃,油蜜果睡前吃了可助眠的,望雨桃什么时候用都合适。”
紫鹃忙一一记下了,碧月交了差便行礼告辞,黛玉便让雪雁送送。又让紫鹃取了翠琉璃和紫李洗干净了切来,宝钗与探春先听得是给黛玉开胃之用,且又是合黛玉身子的,自然不肯领,黛玉强不过,只好作罢。
又坐了片刻,两人约着去王夫人处。黛玉送二人出了门,回转来时,见雪雁已洗好了望雨桃切做月牙块放在桌上。黛玉取了银匙扎取一块,一入口便觉一股清泉暖流沿喉而下,片刻腹中生出一团暖意,那暖气丝丝化开如有实质般散入周身经脉,连呼吸都觉得甜润起来。
雪雁在一旁眯着眼看黛玉,黛玉尽了一块,呼出一口气,取了茶喝。这茶一入口,竟与平日里用的全不一样,茶水如活的一般。咽了茶水,看着雪雁道:“坏丫头!”
雪雁笑道:“我送碧月出去时,她另与了我一罐子茶叶,方才人多不好拿出来。”黛玉心知李纨遣碧月送东西过来,恐怕是自己这里独一份。虽也不是大事,到底当了人面,好似厚此薄彼一般。听雪雁说了,也不多话,只让她取了茶叶来自己看。
却是一个灰胎细砂釉的鼓陶罐,不过巴掌大小,盖子下沿嵌着一圈翠,不禁暗暗咋舌。打开看时,八分满的茶叶,丝丝缕缕纤弱如针,清香扑鼻,便问:“可有名字?”
雪雁答道:“碧月说叫什么‘云顶落针’。”
黛玉笑道:“好新奇名字。”
雪雁又问:“姑娘用着可觉得怎么样呢?”
黛玉点头笑道:“大嫂子果然厉害得紧,这果子与茶都甚合用。只是不晓得能送什么回礼呢。”
雪雁皱眉道:“姑娘老这么着,倒显得生分了。说句不中听的,大奶奶可不是图咱们什么来的,不过是疼姑娘罢了。姑娘若想要有来有往地算计清楚了,那姑娘也不是姑娘了,倒像是宝姑娘了。”
黛玉忙给她一下子,道:“胡说什么!让王嬷嬷听到了又得教训你!好了,我自然知道大嫂子疼我,只是总这么生受着,实在怪愧得慌。”
正说着,紫鹃与王嬷嬷进来了,俩人便歇了话头,黛玉让将茶叶果子都好生收拾了,转日又去李纨处道谢。
且说李纨听了碧月的回话,也深觉无奈。好不容易偷龙转凤弄出来点子东西,特捡了个大早上给黛玉送去,哪想到还是撞到了别人眼里。这宝钗可不是三春几个不出门子的娇小姐,也算的行万里路的,于外头市面行情也知道一二。
自己若稀奇东西弄出来太多,难保被问个底透,上回说起粉珠米时便差点要流汗。只是这黛玉如今的情形,显见着是练青冥诀入了门,恐怕是需要外头的灵气来炼化自身的仙灵之气。这灵谷灵果虽好,一则所含灵气毕竟稀薄,二则要常吃常有难保被有心人追问,都是麻烦。
珠界里灵石倒是多,只是这灵石如何用法自己却不晓得,再有这灵石含灵力灵气也是有数的,吸用尽了还得换新。且如今给黛玉送些谷米茶果之类,还好搪塞,这莫名其妙送人家一把石子儿,可又是什么说头?脑子转了几个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