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四十五岁,身材魁梧高壮,尽管去年随着伯颜可汗侵袭大明边境时,在攻城时被擂木砸跛了一条腿,不过骑在马上并不妨碍他放牧羊群。
他向南方无垠的草原眺望了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今年儿子又跟着可汗出征了,已经出发二十多天了,长生天保佑他们。但愿儿子平安无事,这回可以多掠夺些财物,粮食和奴隶回来。
原来,当粮食、财富、奴隶短缺的时候,去汉人的地方掠夺是多么容易啊。汉人们温顺的就象不知反抗的绵羊,他们只会修筑城池,提心吊胆的等候着我们的强弓利箭,任由我们的索取,而去年………”。
他轻轻摇摇头:“但愿儿子不要碰到那个人,战无不胜的伯颜可汗,黄金家族的嫡系血脉,最尊贵勇敢的战士,也被他的兵马追的逃之夭夭,一万多名战士的性命啊。我们何曾有过这样的失败?要不是我伤了腿,成为第一批押送俘虏和财物回来的幸运者,那些惨死者中或许就会出现我的名字吧。”
他叹了口气,费力地爬下马,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赶过来接过了马缰绳,这是去年第从大同掠回来地一个女孩儿,叫小翠儿,大约十五六岁年纪。原本白白净净十分的俊俏,在这里被当成奴隶日夜役使,脸庞也变的黑红起来,不过仍可看出眉目清秀,骨骼纤巧。
她是巴旺的女奴,也是他泄欲的工具,但是巴旺不会因为她的俊俏就会多一分怜惜,上个月她看顾的羊群公羊打架,人小力弱又不知道该如何分开它们,结果一头羊被顶死了,暴跳如雷的巴旺把她抽得奄奄一息,眼看就断了气。
巴旺毫不怜惜地把她丢弃在帐蓬外,完全不加救治,都准备一断气就丢到草原上去喂狼了,可是偏偏卑贱的奴隶生命力却越发的强大,她三天水米未进,可是竟然熬过来了,于是还要继续受着巴旺的奴役,白天为他卖力的干活,晚上当他需要的时候,还得承受他近二百斤的健硕躯体摧残。
巴旺钻进了帐蓬,妻子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以前家里食物非常的丰盛,有鲜美的手扒肉、烤羊腿、奶皮子、奶豆腐、马奶酒,然而现在主要是奶茶、炒米、野菜,偶尔才能开开荤了。
他盘膝坐在毡上,刚刚端起一碗马奶酒,碗中的酒开始荡起层层涟漪,地面震颤起来,如同殷殷滚雷一般密集的声音,做为一个从小活在马背上的人,一个真正的战士,他立即辨别出那是马蹄声,至少足足上万匹战马狂奔的声音。
大草原上,战马虽多,甚至最富有时,一个家庭就放养至少几十匹马,可是为了草场,每个部落都分成许多小部落,平时各自分开放牧的,谁能集中如此大量的马群一齐狂奔?只有他,只有伟大的伯颜,莫非是他的大军回来了?这回实在是太快了。
巴旺兴奋地跳起来,扶着瘸腿一瘸一拐地奔出毡包,只见女奴翠儿怀里抱着一捆柴禾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小嘴张开着,愣愣地看着远方。巴旺下意识地骂道:“该死的,去干你的活儿”。
要不是离着还有几步,他会跳上去狠狠掴一巴掌,而现在,他只骂了一句,就赶紧向马蹄声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巴旺傻了,先是一只雪白的鹰隼箭一般从毡包前掠过,紧跟着无数匹战马一哄而至,犹如一股摧毁一切的巨浪,从他身边一卷而过。
巴旺强壮高大的身子此刻就象巨浪中的一片树叶,如果不是那千军万马都有意地让开了毡包和人畜,他会被踏成一片烂泥。翠儿瑟瑟缩缩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吓的脸色苍白。
呼号声汇聚成一片恐怖的声浪远远卷去,只这声势,已令十几座毡包中的男人完全丧失了反抗的勇气,他们都是不能随军远征的老弱病残,即便不是如此,他们也没有能力对抗如此强大的马队。
尽管都是蒙元后裔,但是彼此的穿着打扮、使用的弓箭刀矛,还是有些许差异的,巴旺是久经战阵的战士,也曾经跟着伯颜攻打过朵颜三卫,他认得出,那是朵颜三卫的人。
“天呐!这么多人,朵颜三卫的精锐战士也倾巢而出了,他们竟敢攻打.……不,这是彻底的掠夺,掠夺伯颜的部族!”巴旺一阵绝望。
后边的人马明显放慢了速度,尽管只是一个小部落,但是他们的习惯就是这样,前锋只管冲锋,冲毁一切试图阻挡他们的东西,不会为了掠夺让整个队伍锋利的攻击阵型受到影响,这些收缴战利品的工作,自有后边的人负责。
两匹马停在了面前,马上的人都穿着土黄色的肥大蒙古袍子,右衽、斜襟、高领、长袖,脚蹬马靴,紧扎腰带,非常的魁梧剽悍。他们的刀还插在腰间,手里只提着马鞭,气定神闲。
“你,从现在起,是我们的奴隶”,马上的骑士用马鞭指指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翠儿。然后又指指巴旺:“还有你,交出你的刀和弓箭。从今天起,你和她一样,也是我们的奴隶!”
几副强弓、箭壶和蒙古刀,还有一柄搂草打狼的钢叉,所有可能的武器都被搜罗出来,还有他的女人和他的奴隶。其他的族人也被集中过来,因为他的毡包,是这十几个牧人中最大的。
马全被收走了,成为朵颜三卫战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