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磊街,位于鼓楼西南,是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街右高屋老宅层次林立,许多大户人家都集中于此,间次有些客栈酒楼,街左更显豪华富绰,但那一条街几乎都是王府的产业。
王龙财大势大,家中房舍占地甚广,总面积几乎不弱于王府巨宅,所以和位于皇城街的代王府一样,也被许多好事者称为王府。
王龙骄奢淫逸,娶有妻妾无数,这里接近塞外,风气开放,王龙毫无富绅世家的气度,时常在临街一趟锦楼上令娇妻美妾梳妆打扮后凭栏顾盼,引得满城男人争睹其美。
他的美妾中有十二人姿色最佳,便有好拍马屁的人趁机吹捧,将王龙的妻妾称为“十二锦屏”,意思是这十二位美女往阁楼上一站,便如十二道精美绝伦的屏风般令人痴迷不舍。
王龙早已放出风去,今日要令美妾们登楼示美,城中早已传遍,唐一仙在王府听到家丁窃窃私语,不知其中详情,还真以为是大户人家展示稀世奇珍。
今日“鑫盛楼”已被柳彪包了,既然挖了坑想让王龙跳,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只是酒楼上下两层,里里外外全已坐满了酒客,旁人再来自然就得另寻一家。
杨凌穿着一件天马皮袍,头上一顶貉鼠皮帽,足下一双青缎黑皮靴,服饰虽然贵重,却不甚张扬,加之人材丰伟,气度亦宛若翩翩浊世佳公子。身后站着个青衣小帽短打扮的俊俏小书童,这位小书童就是正德皇帝。
杨凌要诱好色成癖的王龙上钩,手中现成的人选就是俏美如花的唐一仙,唐一仙听了杨凌的计谋逗得咯咯直笑,这女孩儿调皮成性,又是帮自已最亲近的表哥的忙,自然一口答应。
杨凌本想瞒了正德。谁料正德从唐一仙那听到了消息,死活也要跟来。杨凌以扮作书童难为他,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皇帝一听,大有求之不得之势,未等杨凌说完就跑去逼着张永弄来一套青衣小帽。兴致勃勃地打扮起来。
杨凌无奈,只好带了这位活租宗一齐来到鑫盛楼,楼中酒客都是穿了各色衣衫的大内侍卫,街上等着观赏美人地地游客、散兵、小贩、帮佣熙熙攘攘,其中也混杂了不少内厂的番子。
“鑫盛楼”旁地“太白居”中,二楼临窗一间雅座也开了窗子。房内围边炉炭火正旺,一个发已斑白,发譬上只插了一只墨玉簪子的青袍人微微蹙眉道:“王龙忒也嚣张。没事搞甚什么‘十二锦屏’会,老俞,你该劝他收敛一下了”。
对面穿着铜钱饰纹锦袍,胖胖的圆脸天生带笑,如同一尊弥勒佛似的俞员外用手帕擦擦两鬓地汗水,呵呵笑道:“就是这么张扬。才不会有人惊疑他的身份,我倒觉得王龙扮恶辊豪绅扮的很成功,人人都知道他沉溺酒色,胡瓒、杨一清那班精明的地方大员还会怀疑一个恶名在外、满身铜臭的大商贾,会是我们的人么?”
青袍人冷哼一声,说道:“问题是王龙并非着意作做,而是本性如此,小心玩过了火栽了大跟头!”
俞护法呵呵一笑。并不置一辞。弥勒教中也分派系,三位少教主渐渐成年,各自拉拢有实权地教中长老,王龙是李大义一派,青袍人却是李大仁的业师之一,自然看不惯他。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修伟,眼神锐利的青年人,虽是一副仆人打扮,但阴冷剽悍之气森然内敛,似隐似动,自有一般震慑人心地气势,他见青袍人挥了挥手,知道两人要商谈更紧要的问题,便轻轻颌首,悄然退到室外守候。
青袍人举着拈起一片羊肉,在沸汤中浸了浸,然后蘸了些佐料送入口中,咀嚼着道:“花当他们已经来了,估计近日就可以和姓杨的取得联系,屠龙之事迫在眉睫,那头鹰现在怎么样?”
俞员外轻笑道:“放心,他最近一直在平顺一带活动,但是消息一到,轻骑快马瞬息可至,呵呵,他们也是志在必得,不必担心”。
“嗯!”青袍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最重要的是破关之人不能出了岔子,要保证让那头鹰直入中宫,探骊取珠,一旦被缠住就不好办了。”
俞员外摸摸叠成三层的下巴,轻声道:“若是两军胶着,教主那支奇兵……”,他说着厚厚的手掌轻轻向下一切。
青袍人摇摇头,冷笑道:“荒谬!时日尚短,你以为教主能控制那万余人马?顶多紧要关头杀将进来,扰乱他们地部署,教主的身份还暴露不得,兵权亦不可恃!”
俞员外肃然道:“是,我明白了。”
对面的阁搂一一推开了,一个个绮罗偎翠、花枝招展的美人儿搔首弄姿地出现在窗口,窗外街巷上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声,比庙会还要热闹。
看那些美人儿倒是体态妖娆、容颜娇美,只是这般行为简直如同勾栏院中选花魁一般,堂堂大同首富豪门世家,竟令女眷如此抛头露面,以令路人品头论足为乐,真是匪夷所思,就是杨凌也不禁瞧的大摇其头。
一个身高体阔穿着雪白狐裘的大汉哈哈大笑着登上楼阁,逐楼而行,得意洋洋,那些狐媚之极的女子纷纷坐在窗前,或弹琵琶或抚琴chuī_xiāo,竟是各有各有才艺。
杨凌还道这位王龙必是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的富家翁,想不到却是个身材如此健硕地大汉,昂藏七尺、方脸浓眉,竟是颇有英武之气,这倒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那些女子才艺确是不凡。只可惜巷下的汉子们只懂得欣赏皮相之美,看她们居高临下时。胸凸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