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阁里,响了一天的昊亲王的呜咽声终于小到没有,太子悄悄伸出头去,看那个让人又怜又好笑的宝贝疙瘩趴着,皱着眉睡着了,一双眼红肿得厉害,当下长长吐了一气,一擦脑门上的汗水。
不能怪他,即使是他的父皇上元帝,只要一出现在上官良晗身前,好生安慰他两句,必然会被他拔高的哭音和奔流不止的眼泪吓得落荒而逃,太子只能找了御医来,时刻看着,放任上官良晗哭,等他哭够了、哭累了,自然会停下来。
“回、回太子。”
守了一个下午,被上官良晗的哭声折磨得几乎欲倒的当值太医摇晃着轻轻飘到太子爷身前,飘忽忽软绵绵行礼道:“小王爷臀上伤不重,只需拿绿玉膏一日三遍擦过,轻轻按摩,四日后便可消肿无碍,他将心中委屈尽数哭了出来,不积在心中,已不会再引发头疾,只是哭得多了,眼肿症状明显,嗓子是要疼痛的,为臣会开上苡仁水与珍珠明目滴露,自然能缓解小王爷不适之症。”
上官鸿凌看着眼前的太医站着一晃一晃,却一板一眼向自己回话,心中担心他会直接昏倒,很是同情,点着头道:“好了好了,孤都知道,你先下去,孤自会赏赐于你!”
“谢太子。”
太医晃悠着回礼,晃悠着飘向太子殿外,果然在迈门的时候扑通一声跌倒,被内卫给抬了下去的。
上官鸿凌咋舌,伸手摸摸现在缠在自己胳膊上的小花蛇,揪着蛇脑袋认真道:“小彩儿,孤这个小皇弟真是强人啊!对吧!”
小花蛇语意不明的吐吐红信,无辜得很。
上官良晗趴着睡了好几日,脸都快趴成大饼脸了,屁股的红肿才消退,他哭了两日,嗓子沙哑,眼睛肿得不能视物,倒是叫上官鸿凌忍笑忍得辛苦,小王爷冷着小脸擦药喝药,待到身子好周全了,眼珠一转,想着要继续报复回去。
上元帝和上官鸿凌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心思,这日里趁着空闲,两父子在御花院里千荷塘上的凉亭里,备满上官良晗最爱吃的绿豆糕和芙蓉甜汤,准备好好说他一顿。
上官良晗深思了如何对付苏钰城一上午,得了消息说要请他去湖心凉亭里用午膳,高兴得跳了起来。
他老早就想去那长满大荷叶开了粉白花朵的湖水里玩耍的,奈何御医总说他身子虚,奈不得寒凉,便总是不让他靠近湖水三十尺内,今天居然能去乘船,实在是让他高兴呀!
上元帝与上官鸿凌站在凉亭中,远远望着一身锦衣玉带,衬得小脸俏丽的上官良晗坐在小船上一下拉拉大荷叶边,一下摸摸盛开的荷花,笑得灿烂,末了,还摘了两朵下来,抱在怀里,倒是一动不动了。
“那孩子精力旺盛——从武如何?”
“回父皇,要看他愿不愿讲理了!”
上官鸿凌摸摸鼻子:“小时固然可爱,但大了还如此莽撞,却是不该的!若是从文,至多不过是个狂生,要是习武,怕反会害了他!”
上元帝微微皱起眉头:“朕又何尝不知?司兄家教良好,那孩子本是个知礼得体的,这一年来,朕怕他想起过往,不提不管,想来竟是害了他!但此子心性纯良,朕是相信他的!”
看着冲自己拼命挥手的上官良晗,上官鸿凌挥了挥手,抿唇笑转头面向上元帝,道:“父皇,我们来一赌如何?”
“赌什么?”
上元帝轻笑,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欣慰,更多的是期待与雀跃,太子成长得越快,就表示自己退位的时间就越长……自己心底多年的期待……也能更快实现……
“赌小家伙即使听了我们的劝,也不会轻易放弃要报复苏钰城!”
“那鸿儿你的赌注是什么?”
上元帝笑道,两父子都昂着头,左边眉毛轻挑,连上挑的度数都一样。
“赌——赌我以后的老婆!”
上官鸿凌鼓足勇气道,脸色绯红:“我以后要娶我想娶之人,别来那些什么选秀的敷衍,我保证不会干出强抢民女这等无良之事,可我也绝对不要娶那些什么高官的馒头脸女儿!”
上元帝噗嗤笑出声:“你这算盘打得好!看来祝老先生的孙女将你吓得不轻!这都五年了你还记得啊!”
“父皇啊!儿臣是认真的啊!”
上官鸿凌一脸苦瓜相,逗得上元帝大笑出声:“好好好!应你就是!即使不是晗儿此事,只怕你也会挖空心思想了别的招来要朕松口是吧!”
上官鸿凌笑开了花:“多谢父皇!您实在英明!”
“去!你这孩子!”
上元帝转了身子,看向由内侍从小舟上抱下,兴冲冲跑过长廊扑来的上官良晗。
“父皇!皇兄!你们在笑什么呢?”
小家伙脸粉粉,声音脆亮,端的是笑靥如花,人比花媚。
“在笑你这家伙!”
上官鸿凌伸手一戳上官良晗的额头,顺手接过小东子递上的丝巾,将小家伙脑门上的汗擦去。
“笑我什么?”
上官良晗任凭自己的太子哥替自己擦汗,低下头看着一手一朵的荷花,哎呀呀!一朵大了,一朵小了!可是都很好看!
“笑你这孩子,一路过来不安分,沾花惹草,大了可怎么得了!”
上元帝慢道,上官良晗小嘴一咧:“哈!这花可是我摘了要送给父皇和皇兄的!”说完,将自己手中那朵大点的荷花递了给上元帝,小点的递给上官鸿凌,小脖子一仰笑道,“父皇比皇兄大,拿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