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海关上门:“发那么大火对肝不好,本来就秋燥。”
李孜冷冷的:“就你会说。”
“师傅不行再找嘛,老请假的放着干什么?拿钱还得让人供着,没道理。”
李孜烦躁地推开他:“那你给我找人?本来师傅就不够,还辞!”
杨学海收了棋盘,一颗颗子装进棋盒里:“这年头什么活儿找不到人干,还就瞎子稀缺?”
“你行你来,我这个瞎子没你能耐,老板给你做!”李孜逐客。
杨学海皮厚不要脸,凑过来亲他的脸颊。李孜冷着脸理都不理他,蹬上鞋子甩门就走了。
杨壹在他爸爸的床头柜里偷了五块钱准备周一到学校买薯片吃。这丫头是惯犯了,很有经验,从来没被发现过。她一次不拿很大的数,十块五块,夹在一堆钱里面不容易看得出来。
杨学海的床头柜里什么东西都有,乱七八糟的,他不是爱收拾的人,崔爱华也不喜欢做家务,总是随他去。杨壹翻箱倒柜,拿了五块钱,还找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爸爸,另外一个她不认识,戴一副金丝细框的黑墨镜,手里牵一根竹竿,像个瞎子。杨壹不记得她爸爸有什么盲人朋友,她没放在心上,把照片放回原处,关上了柜子。
学校在如火如荼地准备中考,杨壹却没有什么紧张感。
开家长会杨学海难得过来一趟,老师说:“她妈妈说她还要参加什么舞蹈表演,我觉得这就是你们做家长的问题,别以为现在只是初二就不需要抓紧,人家都拼命地学呢!她现在这个成绩又不是特别拔尖对吧,基础一定要打扎实才行。”
杨壹闭着嘴巴在爸爸旁边一句话都不说,她心里是想要参加舞蹈表演的。这次是她跳主舞,如果拿了奖说不定还可以加分。
知女莫如父,杨学海问女儿:“老师说你现在最好先把舞蹈放一放,你想不想?”
杨壹扁着嘴巴说:“但是我好不容易才当一次主舞。”
杨学海摸摸她两根可爱的辫子:“如果舞蹈课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杨壹很直接:“爸爸我不喜欢读书。”
“你是想跟妈妈一样以后做舞蹈老师吗?”
杨壹犹豫:“我也不知道。”
杨学海说:“你要是想和妈妈那样做舞蹈老师,爸爸不反对。但是你要自己想好,你以前学什么东西都是兴致来了就一定要学,但是过一段时间呢你又不喜欢了,然后就全扔了。所以你想想是不是能够坚持下去。万一你突然又不喜欢跳舞了,到时候学习跟不上来你不是没有退路了?”
杨壹有点动摇了:“我又没说不学习了!”
杨学海说:“那这样吧,你想跳舞可以,但是首先要顾及中考,你和妈妈说我们适当减少练习的时间,先把心思花在功课上。等中考完了一样还可以跳舞对不对?”
杨壹点头:“好,我自己和妈妈说。”
贾小伍这两天老老实实表现很好,吃饭的时候还帮他哥哥端饭盒。郭绥很惊讶,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贾小伍期期艾艾捧着铁饭盒走到贾原旁边,手蹭了蹭衣服,吞吞吐吐:“哥哥吃饭。”
贾原拿过饭盒来,本来不打算多说话,但他发现碗里比平时多了一只鸡翅。
这是贾小伍向他道歉的方式。他们俩从前穷,贾原刚捡到他的时候自己还在读书,身上背着银行的助学贷款,一个星期只吃得起一次肉,做哥哥的当然把好的都给弟弟了,那段时间想肉想得梦里都是油渣的味道。贾小伍单纯地认为,吃肉能让哥哥高兴起来。
贾原扒拉着那个鸡翅又有点心软。刚从垃圾堆里被扒拉出来的时候,贾小伍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个头又小,缩在哥哥身后仿佛一躲就看不见了。他现在还是这个习惯,缩在哥哥身后,笨拙地拿勺子一勺一勺地舀。贾原听着他狼吞虎咽的声音心酸,他是他的宝贝,他怎么舍得真的生气。
多出来的鸡翅回到了原来主人的碗里,贾原说:“哥哥早上吃得饱,你吃。”
贾小伍固执地说:“我不吃了。”
贾原好笑:“吃了,哥哥就不生气了。”
贾小伍恬不知耻把脸凑过去撒娇:“哥哥亲亲,痛痛。”
贾原俯身在他被打的那边亲了一下。
贾小伍高兴了,吃饭吃得砸吧砸吧响,把贾原为什么生气这个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只要哥哥亲过了他就不记得自己犯的错误了,下次会不会再犯真的说不好。
贾原下午要出去,他要给电视台的秦老师去扎针。下午还是有点太阳,他在公交车上挤了大半个小时,闷得胸口很不舒服,秦燕钟开门看他满脸通红,很不好意思。
“真的辛苦你,要你一个人过来。不好找吧?下次我让人去接你算了。”
贾原不敢说辛苦:“没事的,秦老师,走得多了就熟悉了。”
秦燕钟从前在省台只是个抗机器拍摄的,熬了三十年才熬到导演的位置。但因为早年太辛苦,肩膀落下病根来,天气一不好就疼的厉害,有时候晚上疼得睡不着觉,吃了多少中药都没有用。最后是他手底下一个摄影师介绍了贾原过来,说这里有个小伙子针扎功夫好。秦燕钟试了一次,确实有效果,他觉得贾原这个年轻人有两下子,挺不错。
贾原自己揣着针过来,他让秦燕钟脱了上衣,先按了按肩膀和脖子,然后准备消毒:“秦老师最近还疼吗?摸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