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绎不知道是不是又给助理先生添麻烦了,毕竟,上次他家里的事,也是助理先生出力处理的。
虽然是秦佑的吩咐,但他这个受益者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
事实上今天晚上从他回来,助理先生就一直在避开跟他视线相对,楚绎对助理先生笑了下,由衷地说:“景程哥,上次的事让你费心了,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装修的事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吧,事实上,我也挺看好另外一家的。”
助理先生翻着名片,头都没抬,冷冰冰地说:“没什么费心不费心,为秦佑服务就是我的工作。也没什么麻烦不麻烦,这家公司的老板跟这个设计师是一对,不想看自己那口子太忙,所以但凡家庭装修的活儿找到老板那,他都帮自己那口子给推了,秦佑说话也未必好使。”
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善,那还是一副要把事情办定的样子,楚绎笑容一僵,只好把话题接下去想办法圆场,“这设计师是个女的?”
“男的。”
“老板是个女的?”
“也是男的。”
助理先生终于找出设计师的名片,递到楚绎手上,神色沉肃地看他半晌才开口,“男人和男人,放在别人那或许能过得不错……”
楚绎预感他下面的话很重要,于是就站在原地,没出声。
助理先生看着他的眼神非常认真,过了片刻,才接着说下去。
他郑重地说:“但是秦佑不会走这条路,你知道秦佑是什么样的人吗?”
☆、第二十三章
楚绎当场愣住,头一句话就让他心情瞬时低落下来,但不可否认,他很想听下去,虽然直觉下面的话题可能沉重。
他站着没动,助理先生说:“秦佑是三代单传的独子,从小就是被秦老爷子当成继承人培养的,他自己一直很清楚自己身上背着什么样的责任,他冷静理智而且固执,基本没有为谁改变的可能。”
助理先生说话时神色相当凝重,看起来似乎还是三思而后行,并不是一时起意。
楚绎唇角笑容散去,本来想问问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但说不出原因的,张了张嘴,居然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没理会他怔愣,助理先生又说:“他这样的人,或许能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对你好,但要是指望他为你颠覆自己几十年来的人生目标,你迟早会失望的,楚绎。”
这才肯定助理先生真是意指他对秦佑对了别的期待。
“景程哥……”楚绎下意识地开口反驳。
对面的男人,却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他们这样的人是一定会结婚生子,而且最后极有可能是联姻,他需要继承人。秦佑本人很明白他要走什么样的路,不是被迫接受,而是他自己也觉得理所应当。”
“曾经有个跟秦佑同等出身的人,一时情迷心窍一意孤行地娶了自己想娶而不该娶的人,秦佑对这个人的评论就八个字,偏执昏聩,害人害己。”
助理先生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当然,还有些话他没说出来。
偏执昏聩,害人害己,这个被秦佑不留情面贬损到一钱不值的人,就是秦佑自己的亲生父亲。
秦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本人又怎么会重蹈其覆辙。
这些家门内的私隐不能轻易为外人道,助理先生自认即使是说到这个程度,也已经算是犯了秦佑的大忌讳。
他一番话说完,片刻,楚绎笑了下,“景程哥,你可能误会了,但是,还是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楚绎虽然笑得勉强,但一声道谢还是诚恳有加,助理先生点下头,他但愿楚绎是听进去了,要不是对这孩子有几分喜欢,不忍心看楚绎泥足深陷,他不会冒着风险背后跟人议论秦佑的事。
就前一天晚上,楚绎那样有眼色知深浅的一个孩子非得跟着秦佑一块儿去gay吧,为的是什么,他也不是没看出来。
这不是楚绎第一次被人明言暗示地警告不要对秦佑动心,先前赵离夏也曾对他说过,秦佑最终是要跟女人结婚生孩子的,而且婚事可能就在这一两年了。
楚绎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听完赵离夏的侃侃而谈,自己暗暗感叹这样无厘头的担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今天助理先生把同样的话更深刻更语重心长地对他言明后,他心里头竟然觉得酸,很难描述的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浇下一泼凉水。
入夜,楚绎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几个小时,上楼路过楼梯边上的起居室,瞧见秦佑斜靠在沙发上正看着财经新闻。
楚绎打了个招呼,脚步直接就冲着房间去,秦佑看着他额角仍在滚落的汗珠,连头发都*的,叫住他,“收了汗再洗澡。”
楚绎步子顿住,嗯了声,把毛巾挂上脖子,从茶几和电视之间绕过,在窗边的贵妃榻前,靠着凳脚就大大咧咧坐地上了。
在不算大的空间里,每一个动作都跟秦佑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他平时最怕站在刚运动过后的人跟前,那汗气挺熏人的。
秦佑手肘撑着沙发扶手,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虽然没笑,但墨黑的双眸,目光温和得犹如这个季节吹面不寒的微风。
楚绎坐在地上,也对他很淡地笑笑,但很快,眼光闪烁几下,笑意也缓缓变浅,把脸转向了电视屏幕。
约摸过了几分钟,几条新闻过去,广告时间到了。
两个人沉默许久,刚好播出一个厨具广告,屏幕上两张脸楚绎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