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本在柜台后打盹,被碎桌声惊醒以后,眼睁睁看着客人出了门,方才想起那人的酒钱还没给呢,当下追了出去。
“客人,酒资还没付呢!”
李靖被拉扯着,听了半天,方才听明白店老板说的是什么,从腰间掏出半天,零零碎碎撒了一地。
借着酒劲儿,李靖晃悠悠回到了府上。
问清了殷十娘的所在后,拔剑冲了进去。
“靖哥?!”
这几日,在老安人的吩咐下,殷十娘的院子,几乎没人踏足。
殷十娘担心肉球的安全,一刻也不离。
只是等到半夜夜深,众人都歇息了,方才出去灶上拿些吃食和水。
谁知道,刚一回来,就看见自家丈夫挥剑朝肉球砍去,不由得惊恐的大叫一声。
李靖双目赤红,闻言并没有迟疑,一道冷冷的剑光闪过以后,只听到噗嗤一声,那圆圆的肉球一下子被劈成了两半。
随着那肉球的裂开,李府的上空升起一片赤红的艳霞,照耀的大半个陈塘关如浸异梦。
殷十娘腿脚一软,一下子扑倒在地。
见肉球被自己一剑斩开,动也不动,李靖自是以为那生出的怪物被自己砍死了,当下踉踉跄跄的,提剑准备离去。
谁知道,不过走了三五步,忽然听见咯咯的一阵笑声,李靖虽是醉的不清,但耳力向来不错,于是,回头去望。
这一望,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一个浑身的小儿从那一动不动的肉球里爬了出来,一边爬一边咯咯的笑着。
殷十娘也从那心痛中恢复过来,看向那笑声的来源。
小儿爬了出来,是个三岁孩童的模样。他爬出后直接站了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李靖,脆声道:“爹,你别走,接着和我玩好不好?”
一道凛然的剑痕在他额上触目惊心的留着,沿着伤口,流下了殷红的鲜血。
小儿似是有所察觉,蹙了蹙眉,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幼嫩的委屈之色:“娘,难受~”
他虽出生便能叫爹娘,但实际上不过是刚出生的孩子,对于疼痛并没有确切的描述之词,只知道委屈的看着自己亲近的人,说自己难受。但具体哪里难受,却又说不出口。
殷十娘从狂喜中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孩儿,是她辛苦孕育三载所诞下的孩儿。还活着,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当下狂奔过去,将小儿搂在怀里,眼泪直掉个不停。
失而复得,十娘的心情,此刻真是复杂的紧。
眨眼间,小儿,也就是哪吒四岁了。
在哪吒破球而出的次日,他得了一个名义上的师父,师父给他取名为哪吒,并赐下乾坤圈和混天绫两样厉害法器给他防身,做完这些,师父就轻飘飘的去了。
哪吒上头还有两个兄长,一个金吒,一个木吒,但都在少年时拜师学艺去了。唯有哪吒留在李靖夫妇二人身边教养。
但殷夫人和李靖都领有军职,常有军务在身,因此,便时常不在府里。
于是,教导哪吒的任务便交给了新进的二娘身上。
在老安人的大力坚持下,哪吒刚出生没多久,李靖就新娶了位温柔小意的新夫人。
新夫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生的眉目清秀温婉,和背剑在战场冲杀的殷十娘是完全两个不同的风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哪吒的事心有芥蒂,多年未发话的老安人,忽然坚持要给儿子纳妾,还纳了个和十娘截然相反性子的女子。
李靖虽对这个女子没多少感情,但在母亲的告诫下,还是去了新夫人房里过了几次夜。
谁知道,那新夫人也是个争气的,竟没多久就鼓起了肚子。
因着肥遗和哪吒的事,李靖本就和十娘之间生了间隙。再加上新人年轻貌美又温柔可人,且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骨肉,于是,李靖的心便渐渐移了,在二娘处过夜的日子渐渐多了起来。
李靖在哪吒额头上留下的剑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淡,但哪吒出生的那一幕,还是被府里很多人津津乐道的。
一来二去的,哪吒便知道,自己头上的疤是爹砍的,并不是娘所说的,自出生便有的胎记。
“娘,他们说我这胎记是爹砍的,是不是真的?”四岁的哪吒问殷十娘。
“谁说的?你这痕迹,是为了方便娘认出你而自胎里带来的。”殷十娘抱着儿子,微笑道。
“可是娘,他们都说哪吒小时候是怪物,爹一剑劈下去,哪吒才出来......”哪吒皱眉道。
“别听他们胡说。我的哪吒是天下最聪明最乖的孩儿,怎么会是怪物?”殷十娘慈爱道。
“既然哪吒最聪明又很乖,爹为什么总不来看我?”哪吒不解的问道。
殷十娘一愣,带有薄茧的手顿了顿,继而蹭上了儿子娇嫩的脸颊:“爹爹身为一方总兵,每日忙得很,等有时间了,就会来看哪吒的。”
谁知,哪吒却不吃这一套了,猛地推开殷十娘的手,跳下道:“娘骗人,我明明看见爹爹的马拴在马厩里,他明明就已经回来了!”
“哪吒乖,爹爹累了许久,歇息去了。明日定会来看哪吒的。”殷十娘承诺道。
“真的?”哪吒心里浮起了希望。
“当然。娘亲什么时候骗过哪吒。”殷十娘强颜欢笑道。
“那好。我要早些睡觉,免得明日爹爹来了,我还没醒。我要爹爹教我骑马......”哪吒兴奋的爬上了床,喋喋不休的说道。
“知道啦。早些睡吧。”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