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眼里有泪光闪过,又怎么哭都哭不出来,服务员雪上加霜地送进表面铺满细碎配料的臭鲑鱼,他这次学聪明了,在动筷子之前就问清楚菜色,顿时缩在位置上不肯动筷。
也没人劝他吃,高远手上迅速地夹断了鳜鱼的尾巴放进自己碗里。腌的恰到好处的鳜鱼肉像蒜瓣那样结实地团在一起,雪白鲜美,弹性惊人。鱼鳞煎脆后重新烹调,吸满了美味的汤汁,鳜鱼肉则风味独特,非但闻不到一点臭味,反倒鲜香无比,肥美非常。
一条鱼尾下肚,高远非但没有满足,肚子反倒更加张狂地饥饿了起来。鳜鱼的浓烈的鲜香吊足了他的胃口,令他食欲大增。他不由有些后悔刚开始把话说的太绝,现在落筷的时候似乎都少了两分底气。
路易斯闻着鳜鱼那股似臭非臭的味道一副要敬而远之的表情,但看到高远他们的吃相时又有些垂涎。倒霉的鳜鱼瞪着自己无法瞑目的双眼冤屈地与路易斯对视,路易斯心中有些胆寒,但眼看着一盘菜已经快要被瓜分干净,莫名的勇气一下子盖过了那股胆寒。强大的本能让他短暂无视了鳜鱼可怕的来历。鲜美肥厚的鱼肉一入口,他忍不住紧了紧拳头,下一秒什么臭啊香啊的念头全部抛到了脑后。
严稀那边的人几乎都没怎么动,路易斯和他的一群朋友就着汤汁把鱼吃到只剩下一条干净的骨架。眼看距离下一道菜上桌还有些时间,路易斯擦了擦嘴,起身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没人理他,高远拨弄着盘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发现到有漏网的鱼肉,立刻夹出来吃掉。严稀大觉扬眉吐气,视线总似有若无的瞟向他,高远觉得羞耻又压抑不住本能,实在被看的受不了了,就狠狠地瞪回去一眼。
严稀撇撇嘴,心说什么玩意儿啊,定力还不如老子我呢。
路易斯出了包厢,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后才掏出手机拨电话。听到那头许久不见的朋友熟悉的声音,他压低嗓子难掩兴奋地宣布:“准备一下快点来c国,有活干了。”
☆、第四十九章
原先被收起来的那几瓶酒到底没留下,饭才吃到一半,高远他们就威逼利诱地胁迫众人将私藏贡献了出来。斗篷姑娘手快开了一瓶,比百香果酒要清淡悠远些的酒香反倒更合她意一些。剩下的三瓶被高远放进了自己包里,肯定是没人敢去拿的了,高远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来御门席之前信誓旦旦说的那些不客气的话,结账前更是借着严稀的面子和服务台预定了五瓶,说自己明天来带走。
他随手点的那那一份冬笋套餐最后撤下去的时候只剩下汤,一桌子十二个人里就一个姑娘,其余各个都是大胃王。离开的时候满桌酒菜被一扫而光不说,连最后上的陆鲜拉面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高远站起来的时候不由自主扶了下肚子,胃部撑到微微不适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目光扫过包厢里的众人,他不着痕迹地放下手,强作若无其事。
路易斯的兴致很高,他虽然热爱美食,但自制力明显要比桌上其他人厉害得多,吃到后半场就不太举筷子了,而是抱着御门席的菜单研究个不停,间或还要去和严稀搭话,问他有关邵衍的各种问题。
其他客人们就没那么高兴了,尤其是没留下酒的那几位。想在御门席订到酒纯粹是要靠运气的,因为老顾客可以预定的原因,很多时候每天限量供应的五十瓶才开门就会被抢干净。s市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八千多一瓶的花酿能喝得起的太多了。有权限批量订酒的老顾客们身价只会一个赛一个的高,黄牛们都没这个能耐和他们抢。花酿在黑市上价格被炒了两番,过年之前的那几天甚至被叫出两万五一瓶的高价,饶是如此,也没能引出倒手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今天直到晚上还能买到剩余的酒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好运气。只可惜他们的这份好心情最后高远给强行打破,虽然最后吃饭的钱是高远付的,但也没人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高远拎着三个瓶子出去的一路全程备受瞩目,他刚才用余光发现了严稀在朝自己撇嘴,现在也能感受到严稀不屑的目光正黏在自己后背上。 暴脾气的高远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阴阳怪气的对待啊,进电梯前对上镜面墙壁倒映出的严稀的大白眼立刻要炸。斗篷女伸手偷摸掐了他胳膊一把,压低声音凑近了骂他:“让你丫刚才嘴贱,现在丢人了吧?老实呆着,现在跟这个姓严的吵架最后还是你没脸。”
高远憋屈得要命,但被这样一提醒,也不由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和严稀争辩时不过脑子说的话。他回头扫了眼御门席大门上字迹遒劲的草书,回想起刚才自己喝的那道例汤里松茸炖冬笋的浓香,再掂掂自己手上的酒,沉默了一下,撇撇嘴转开了话题:“老爷子下周二大寿,我明晚就要回b市,这次就拿这八瓶酒送他当寿礼好了。里头可没你爷爷的份。”
斗篷女切了一声,边进电梯边淡淡道:“我回去告诉他,他以后指定骂你白眼狼,白对你那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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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下了车,被全家人簇拥着朝机场里走。
他本来想提议坐火车的,但s市离a市太远了,不从天上过至少要走个一天两夜,邵母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去受这个罪。上一次坐飞机的不适还记忆犹新,邵衍的脚步就迈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气场本就不小,平常不经意时流露出的一点霸道已经够震慑人了,现在冷着脸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