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已脑子里溜了一圈,国际上的通缉令挨个过了个遍,愣是没对上号的,一低头的功夫,总算想起来了。
这人压根不是什么罪犯,或者说,这人就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货色,什么好的坏的黑的白的在他手里都不算个事儿。
乔已心里默默啧了一声,得,有这尊大佛在这里镇着,还搞屁个幺蛾子,他有些后悔冲动接了李牧年这茬,心里已经盘算着等下怎么找借口脱身了。
不是乔已孬种没本事,凭他的本事,等下逮着机会将目标弄进巷子里严刑逼供出消息都是小菜一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在话下,问题就是有些时候,当有个特别显眼的上帝视角般的人物存在的话,那么一切就棘手了。
乔已脸上不动声色,脑子转的飞快,想着脱身的计策,正谋略着快速分化出几条,手里的话筒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拿了过去。
坐在中间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张嘴居然说的是中文:“刚唱过,不累么?”
莫语嫣的包厢有个环绕卡拉ok的音箱,包厢大的话都能当舞厅使,想让鸭子们成排跳艳舞都没问题,拿了乔已话筒的是个女人,一身黑色的棉质长裙,头发松松的挽起来,貌不惊人,肤色是孱弱的白皙。
她柔柔的转过一半的脸,声音绵软而清晰:“之前都点好的歌,总得要唱完它吧。”说完,突然看向乔已笑了笑:“要不要一起唱?”
乔已还没说话,已经有人先不赞同的出了声,微蹙着眉,隐忍着怒意:“跟个男妓唱什么,你累了,要休息。”
女人叹息一般的笑了笑,安抚似的轻拍了下男人的手臂:“我没事的,安德烈。”
乔已这才发现对方有一双狭长的眼眸,一直似睁非睁懒懒的样子,笑起来弯如新月。
“我叫林纾,这位是我的丈夫,安德烈。”林纾很自然的为乔已介绍,似乎是非常满意丈夫这个词,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居然露出了类似惊喜的表情。
乔已表面非常平静,但其实内心早就已经惊悚到了另外一个次元去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安德烈?文身边有什么妻子这种生物的存在,这个消息怎么没人去调查啊?!
林纾将另一个话筒递给了他:“一起唱吧。”
乔已看了下,选的歌比较慢,林纾似乎不是很擅长,吐出的音一会儿对的上歌词,一会儿对不上的,调子没走,就是节奏有些歪。
乔已听她唱完第一句,微微皱了眉。
林纾唱的很投入,闭着眼手指轻轻晃动着打节拍,安德烈丝毫没觉得自己的美娇娘唱的实在乏善可乘,满眼都是对方的背影,盈盈溢出的温柔。
乔已握着话筒的手慢慢浸出了手汗。
林纾的节奏,不是别的,是摩斯密码。
她的声音绵柔却又清越,短音长音衔接的非常完美,跟歌调配起来毫无违和感,最多给人一种不是很熟练,偶尔跟不上拍子的错觉。
谢文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目标身上,并没有察觉到乔已这边的情况,林纾好似继续忘我的唱着歌,乔已则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他轻佻的笑着,偶尔附和唱几句,掩盖住林纾节奏上不和谐的地方,无心的完美的过滤着对方传递过来的消息。
行动时间,下个月第二个星期三,凌晨两点,金悦码头,代号黑豚。
乔已用同种方式递出了疑虑:怎么会在安德烈身边?
林纾闭着眼轻轻哼唱,柔软绵长的调子:意外,我本来呆在马提的势力范围内,身份是他好友的养女,目的是投奔。
马提便是林纾最开始的目标,三角洲最近新起的毒枭,手段过于恶劣,早早就被贴上了国际通缉犯的标签。
乔已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道:是否需要营救?
林纾没有回答,在曲子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淡淡的喘了口气:“果然怀孕了人就容易乏,这歌看来是唱不完了。”
安德烈早就站了起来,他跨前几步,将林纾牢牢搂进怀里。
乔已张了张嘴,他带着惊讶的笑容,职业化的谄媚:“真是恭喜恭喜。”
林纾面色红润,她靠在安德烈的怀里,就像任何一个温婉爱慕的妻子一般,笑着说:“谢谢。”
那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幸福,真诚,为人妻为人母的温柔。
但那也只是个笑容而已。
乔已看着林纾狭长的眸子,黑白分明的彷如开在冰岩下的花朵,清冷又平静。
13.
坐在最里面的马提大力的鼓起掌来,谢文倒是有些面色古怪,乔已拿到了情报自然就想着如何尽快脱身,顺着气氛打了个响指道:“各位要不要来点酒?我去拿。”
马提大笑着站了起来,说的是英文:“当然要喝酒,你!”他指了指谢文:“你去拿!”
乔已笑容不变,有些不明白的眨了眨眼。
马提伸手抄过他的腰,一把拉到了近前,用生硬的中文道:“爷今天翻你的牌子!”
乔已:“……”这货从哪学来的翻牌子?!
“今天拿的酒!”他拍了拍乔已的屁股:“全都是为你开的!”
乔已:“……”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摸他屁股!
安德烈任凭马提瞎闹,戏谑道:“马提,你看上这个小鸭子了?”
马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乔已,说的仍是中文:“小鸭子,细腰,翘屁股,男人味,很棒!”
乔已勾了勾嘴角,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