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番言论,病秧子王爷只是道了声谢,便示意侍卫送客。牧轻言也不强求,没有人能拦住一个决心想死的人。
掀开自己马车的帘子,牧轻言发现里面多了个人。这人背对自己坐着,在和狗蛋下棋,并且不懂得陪小孩子玩要放水的道理——因为狗蛋皱着一张没多少肉的脸、捏着棋子左晃右晃老半天都没能落下。
牧轻言轻咳一声,“曲公子,大半夜的来这儿干嘛。”
“这才戌时,算不得半夜。”曲泊舟回过头来。
“你找我有事?”牧轻言问。
“下车说。”说完曲泊舟起身拉着牧轻言下了车。
烛火明明灭灭,车厢内只留狗蛋一人举着棋子摇摆不定。
此夜月朗星疏,此地丛林密布,此刻虫鸟寂静。曲泊舟带着牧轻言没走太远,他们来到一处无人看管的火堆旁对坐而谈。
“我以为你没认出我。”曲泊舟道。
牧轻言:“好巧……”
曲泊舟语气带上几分感慨,“没想到你这次的身份竟是个大夫,还是江湖人称的‘鬼手’。”
“你怎知我是‘鬼手’?”牧轻言瞪大眼,他可是刻意隐瞒了身份的。
“我虽人在城外,但城内的所有人一举一动都被我的‘小鸟’监视着。”曲泊舟道,“你居然这么大胆,跟着泰王爷上京,你就不怕把他医死在半路上,自己被砍脑袋吗?”
牧轻言心说谢谢你替我找寻完成任务的方法,但嘴上依旧倔着,“我可是‘鬼手’,活死人肉白骨。”
曲泊舟嗤的一笑,“那你救不回曲羡鱼。”
“诶,曲羡鱼真和你有关系?”牧轻言伸手指向曲泊舟,脸上写满惊讶。
曲泊舟耸肩,并未进行否认。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牧轻言朝对面微微探头。
“你的老情人曲晖是我的侄子,你的小叔子也是我的侄子。”曲泊舟说完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往火堆里扒拉起来,片刻后滚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圆圆的东西。
曲泊舟叠了几张树叶将这东西包起来,递到牧轻言面前,“红薯,趁热吃。”
呼吸间满是红薯的香甜味道,牧轻言顿时肚子叫起来,他不客气地接过,撕开外皮刚要下口,却猛然想起对面这货的前科。
“没乱加料吧?”牧轻言咽下口水后问道。
“没。”曲泊舟脸一黑,但映着火光并不能看出。
“没经过什么独特工序吧?”牧轻言继续追问。
“没。”这回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还是怕,你先试试毒呗大不了你先去了我相随在后。”牧轻言挪动屁股坐到曲泊舟身旁,并且红薯凑到他的嘴边。
曲泊舟突然想把整个全部吃掉……
饱腹后的幸福感蔓延开来,牧轻言和曲泊舟道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马车里狗蛋已经睡着了,棋盘被打翻棋子散落一地,牧轻言弯下腰收拾,忽然一阵风灌进来,吹熄了四壁上的烛火。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就是星期天我奶奶生日,估计没时间码字,欠的那一更会在周一或周二补上,么么哒(*^3^)
☆、第二个世界
车帘在风中猎猎作响,融进夜色中辨不清黑白的棋子被吹动,在地上滚着哗啦作响,狗蛋被这混乱之声惊醒,有些惊慌地叫了声“叔”。牧轻言在他背上拍了两下,然后将不断往里扑腾的车帘挽起,往外探出头去。
风大得不合时宜,营地外的那一圈篝火焰舌扬得老高老远,很有与枝叶勾结引发一场山火的趋势。曲泊舟当即吩咐灭火,但在风的助威下,火就像张牙舞爪的恶魔,恶魔不断地前扑,就凭守在篝火旁的那几个兵士根本无法控制火势,一盆水浇下去有半盆都洒在了自己身上。
牧轻言咋舌,回身拎起狗蛋,再运起轻功,窜到一棵树上。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唯独最中央那辆载着病秧子王爷的马车,火光映在光可鉴人的漆木之上,车门紧闭的马车就像是在接受火葬的棺木。
诡异至极。
地面上,曲泊舟改变方针政策,让士兵们就地挖土埋火,一时间沙土和碎石齐飞,火灭之后,天上地下归为一色。
但牧轻言依旧没带着狗蛋下地,因为他看见了远处有一群冒着绿光的东西在接近他们。
“叔!那些是啥!”狗蛋也看见了,手指颤抖着指向远处。
“是狼,别怕,它们不会爬树。”牧轻言将狗蛋的手按下,轻声道。牧轻言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曲泊舟,但病秧子王爷太安静了,给人的感觉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重,而是物极反常必为妖。
风歇息了会儿后又继续猛烈地刮起来,地面上的人顶着风加固帐篷,大家都忙碌着,没人注意到逐渐逼近的危险。
这时病秧子王爷所在马车的门被打开,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扣上门框,接着剧烈的咳嗽响起来,但很快呗呜咽的风声给吞没。病秧子王爷的侍卫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作势要扶起他回车内去,却被一把打出去。
“王爷。”侍卫急道。
“滚。”病秧子王爷这一吼甚至带出了血,他一把捂住嘴,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站起来。
病秧子王爷一路跌跌撞撞,走到曲泊舟面前时已气喘喘吁吁,还未站定就险些倒下,亏得曲泊舟手疾眼快地将他扶住。
“有东西来了,快走!”病秧子王爷厉声道。
“什么?”曲泊舟一愣。
“快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