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面无表情,道:“孤今日也说过了,只要他再犯,定不轻饶。”
季云眉目紧蹙,身边的柳情却笑了,“姐夫,你在关心我吗?你放心,我没事的。”
季云不认同的看着他,劝道:“错都在我,与你无关,你快些求太子宽宥,姐夫会帮你的。”
柳情顿了顿,笑意退却,双目紧缩季云,似乎要望进他的内心。
“姐夫,你想独死?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总是将我推开,可知我也会难过?季子宣,我对你不好吗?你眼里偏偏从来就没有我……”
柳情眼底泛起水光,季云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他,但动作生生忍住了,一本正色道:“小情,你一直都是我的亲人,这点从未变过。你认罪吧,我会帮你求情的。”
“你要如何帮我?”
柳情厉色道:“你与他们设了这个局,引我前来,就是在帮我吗?季子宣,我明知是局,却还是来了,你与我说一句真心话,就有这么难吗?”
季云避开柳情的痴恨目光,无话可说。
柳情自嘲一笑,“你知道吗,你越是这幅样子,我就越想把你做成药人,这样你就会乖乖听话,遵从本心了……呵,至少在那个时候,你说的话我最喜欢听……”
“咳咳……”萧泠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柳情果然又在季云脸上看到了愧疚的神情,却无意再看,扭开脸去。
萧泠道:“其实……不是季云与我们合谋,今日他求了我们许久,太子殿下都要免你死罪了,只要季云一力承担罪责。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好不容易……”
“说那么多干什么!”莫昕瞪着萧泠道。
萧泠讪讪的闭上嘴。柳情却没有多受安慰的样子,冷笑道:“我认识他多久,他想干什么我会不知道?他若无心,便不会来。”
“我……”季云张了张唇,欲言又止,而后道:“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自私自利惯了,你早知道如此,就该离我远点。”
说虽说的生硬,但季云的脸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可是柳情头一次冷着脸没有看他,似乎是决定了什么,转过脸冰冷的看着季云,道:“季云,季子宣,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吗?你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你身体里流着的血,早不知换过多少无辜的人了……呵,我早就想看看你这个伪君子如此下场了,早在我姐姐不顾一切跟你走的时候……”
“你这样纯良的脸骗了不少人吧,若不是你,我早就大仇得报!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配当父母官?你一开始包庇了我那杀人如麻的姐姐,现在还要替我这个魔头顶罪……季云,季子宣,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好的?你不过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老古板书呆子而已!烂好人假学道,你凭什么得到姐姐的心,我……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柳情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压抑的哽咽。
柳情低着头看不出来表情,声音低沉落寞,“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我早就大仇得报……都是因为你!季云,你扪心自问,我柳情,哪里对你不好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多想恨你……”
柳情微红的凤眸滑落一滴泪珠,很轻微的滴答一声掉在地上,湿润了青砖铺就的地面。
季云怔怔的看着柳情,半晌无语。
萧泠拧了眉,并不认同柳情的说法,“柳情,你自以为对季云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他能不能承受你所谓的好?”
柳情闻言一顿,倏地勾起一笑,抬头看着萧泠笑道:“王爷尚且不知,季子宣此人阴险狡诈,惯会骗人心,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可莫要信他!”
此话说的绝情,季云抿了抿唇,脸颊被气得泛红。
柳情继续道:“你可不知道,当时他儿子病重,他为了救人,居然向我自荐枕席,呵……说起来,若是我姐姐知道她嫁的人是这样的,定会很惊讶吧哈哈哈……”
“小情……”季云一脸错愕的看着柳情,神情几分受伤。
柳情不予理会,突然脸上换了楚楚可怜的表情,以他的容姿,的确十分绝色。
柳情望着萧泠,哀求道:“王爷,柳情自小身世坎坷,孤苦伶仃,与姐姐二人相依为命,虽几次三番遭奸人陷害,但我们姐弟互相扶持,也不算难过,好不容易才得了几日安宁……”
话锋一转,柳情狠狠的瞪着季云,狠声道:“都是这个人,勾走了我姐姐的心,我姐姐也要丢下我,跟他走……那些年我是如何过的,谁又知道?然而柳情更没想到,再见之时,便得到我姐姐难产而死,香消玉殒的消息……”
“我如何不恨!但是姐姐的稚子小童体弱多病,即使我恨这父子俩,但小童到底是我姐姐的亲骨肉,我怎么会动手杀他呢?巫医给了我们一个偏方,小童的病是源于血液,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更换新鲜的血液。”
柳情情绪很激动,身形萧瑟,腹部伤口早就裂开,染红了一片衣摆。
几乎引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过去细细聆听,他惨淡一笑,道:“也就是这样,我想到了血魔功,季云他求着我教他……后来,他真的学会了。一开始没有杀人的,只是季云……”
“我早就提醒过他不要急功近利,他不听,很快就走火入魔了。也就是那一天晚上,他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将他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抽尽吸干,亲眼看着他唯一的儿子在他面前永远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