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楚奕接下来说的话,也足以让他受到非同一般的惊吓了。
“我是挺喜欢他的。”
柯明轩打击得毫不留情:“那你现在赶紧打住,他可是个抢劫犯!如果只是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也就罢了,抢劫犯,性质多恶劣你不知道吗?”
楚奕皱起眉头,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不舒服了,因为柯明轩一口一个抢劫犯,这种明显的歧视和敌意,让他十分不爽。
“他有名字,他叫陆霄,你以后别用这三个字称呼他,不然兄弟没得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才传来柯明轩的声音:“你来真的?”
楚奕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行了,边以秋的事你尽快搞定,如果能让他不再找陆霄的麻烦,k的广告合约,我再跟你多签一年。”说完他挂断电话,起身买单离开了餐厅。
柯明轩瞪着手机,石化了足足半分钟,才不敢置信地骂了句“我操”。
第十章
楚奕并没有过度关注陆霄的过去,但要说一点不在意,那也不现实。但相较于他抢劫伤人的事实,他更在意的,却是柯明轩说的那个桐山监狱。
四年前,陆霄才十九岁,在一群穷凶极恶的重刑犯中,吃些苦头肯定在所难免。他不想去揣测陆霄在监狱里面遭遇了什么,但却很庆幸那个时候边以秋正好在里面。不论边以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帮助陆霄,至少在那个时候,陆霄不是孤苦无依的。
或许正是由于边以秋在监狱里对陆霄地保护和照顾,陆霄出来之后对他地避而不见,才引起了他抵不满,所以满世界找他,要把他抓回去——其实同为男人,边以秋对陆霄抱着怎样的心思,根本不用细想就能明白。而陆霄很显然也是知道边以秋这心思的,他不想跟他纠缠,对方的势力又远远在他之上,所以除了躲避,别无他法。
楚奕现在总算明白他为什么频繁换工作,除了要时刻躲避边以秋的手下,还因为他的身份。没有一个企业或者单位愿意录用一个有过抢劫案底的人做员工,这就是社会现实。
楚奕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面前一闪而逝的漆黑眸光,想起在酒吧走廊上近在迟尺的颤动睫毛,想起在榕树底下迎着阳光的动人微笑,想起在砂锅居说起美院时那双眼睛里掩藏的深深失落,想起昨天晚上在阳台上再次亲吻时彼此缠绕的呼吸……他确定自己刚刚对柯明轩说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他喜欢上了这个男孩,现在,这份喜欢又多了几分心疼。
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想更多地去了解一个人,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的家人,了解他的朋友,了解他内心的不安或者彷徨。
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楚奕看着上面显示的“陆霄”两个字,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
他苦笑着正要挂断电话,但电话那头却传来了陆霄的声音:“奕哥?”
楚奕“嗯”了一声,问:“你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翻了个身,然后倒抽了一口气:“嘶……我在睡午觉。”
楚奕靠在办公桌上,望着落地窗外正对着的金融中心:“打扰你了?”
“没有。”陆霄从床上坐起来,扯到身上的伤又龇牙咧嘴地嘶了好几声气,“也该起来了,一会儿要出去。”
楚奕皱眉:“一身伤不在家休息,到处跑什么?”
陆霄说:“去朋友那儿拿点东西。”
“平安里的老房子好像没有电梯吧?”楚奕问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陆霄愣了愣,才回答:“啊,是,这种老房子都是爬楼的。”
“你住几楼?”
“啊?”
“啊什么?你住几楼?”楚奕又问了一遍。
“四楼啊……”
“你昨天那腿弯都弯不了,你要怎么下来又爬上去?”
陆霄嘿嘿笑了两声:“发扬蜗牛精神,慢慢爬呗。”
楚奕对他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你那朋友知道你受伤不会把东西给你送过去?非得你亲自去拿?”
“他工作忙,走不开,我反正没什么事……”
楚奕打断他的话:“一身伤别出去吓人了,地址告诉我,我下班去帮你拿。”
陆霄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楚奕听着他毫不犹豫的拒绝,沉默了会儿没说话。
陆霄还以为信号出了问题,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看,信号是满格的,于是叫了一声:“奕哥?”
楚奕也叫了他一声:“陆霄。”
陆霄马上答道:“我在,奕哥你那头是信号是不是不好?”
楚奕很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后来想想他看不到,于是开口说道:“好得很,哥就是不太高兴。”
“……怎么了啊?”陆霄觉得他这不高兴也来得太突然了,他没说错什么话吧?
“我让你在我家住着养伤,你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我要去帮你拿个东西,你也不愿意让我帮你。陆霄啊,你是不是对哥太见外了?”
“奕哥你别冤枉我,我早上走的时候明明给你发了短信的。”什么叫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人也太不讲理了。
“就一条七个字的短信就行了?”
陆霄无语,那不然呢,我还得写篇2000字的论文么?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对楚奕的感激,当然不是七个字就能表达的,就算是2000字的论文,也不能表达。但楚奕对他越好,他就越心虚,也越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