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过来,”何老对着自己的小女儿招招手,“你怎么不打招呼?”
何文慧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万里,晚上好。”
王明阳探着头,“你怎么只跟万里打招呼,也不理我。”
何文慧气得跺了下脚,缩到自己父亲身后,笑着说王明阳,“就你会捣乱。”
景万里用喝酒掩饰下自己的尴尬,何文慧的心意他不是不知,只是无法回应。只听何老道,“文慧,你帮我好好招呼万里,”见王明阳又要张嘴,补了一句,“还有明阳。”
陈锦琛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何世伯,你就不要再说了,文慧妹妹的脸都红成了天边云霞。”何老哈哈一笑,“好好好,不说了,年轻人的事,就应该让年轻人自己解决。”说完又批评陈锦琛,“来得这样晚。”
景万里松了一口气,看到陈锦琛在看他,自行调转了目光。
“路上实在不好走,”陈锦琛收回视线,何老是长辈,他现在的姿势算不得像样。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一张纸飘出来。
景万里帮他捡起来,一张支票,金额不大,小几万块。签名的地方写着史云桥。
何老是今晚的主角,一直招呼不断,转眼又已经远离。
景万里与王明阳交换下眼色,把支票送还给他,“你认识史云桥先生吗?”
陈锦琛:“谁?”
“史云桥,”王明阳插嘴说道,“我看到刚才的支票上,写着史云桥。”
“啊,今天跟他碰车,他给我的修理费。”
“碰车?!”王明阳惊呼。
“小刮擦,人无碍。”
“小刮擦要人家几万块的修理费。”王明阳讽刺,“你的座驾镶金带钻?”
陈锦琛也不恼,“本来不必,他非要给。”
王明阳伸手,“他的支票给我,我帮他付你。”
景万里拦住他,“史先生付了就算了。”
王明阳跟景万里生气,“为什么拦住我,云桥不过一个教书先生,几万块要站不知道几个月讲台。白白便宜陈锦琛,他又不缺这点钱。”
景万里劝慰,“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史云桥,陈锦琛本来说了不必支付,他还硬是要给。也不过是想自己负责,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不过心疼他。”
“不要说这种让人牙酸的话。”
王明阳抑郁,“你不知,史小弟真是有用,最近我都不敢联系他。”
景万里道,“所以就想这样默默守护?少看一点三流电影。你要么就认真追求人家,表明心意。如果放弃别人,就干脆一点,这样只会让别人觉得打扰。我看史sir是干脆的人,不会喜欢你这种迂回的方式。你这样只会让他恼怒。”
景万里那晚被史云桥暗里点了一下,心里知道史云桥怪他多事,恐怕是不喜欢王明阳的。推据约会也可察觉。如果王明阳这样做,史云桥多半是要生气,觉得自己平白挨上了感情债。他又不好直接点出,只想,如果王明阳被拒绝,也是要坦坦荡荡。而不是莫名其妙被人扣分也不知。
王明阳被景万里一番刺激,斟酌了几日决定表白。如果史云桥接受他,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史云桥拒绝,拒绝也没关系,起码他表明心意,可以光明正大追求他。
他打电话给史云桥问他几时有空。
史云桥暗叹,那晚之后王明阳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他以为是史彦山说了难听话,两人吵了一架,王明阳生气就算了,没想到他还会自行修复,甚至恢复得比以前还好,逃不过这一回。
他应,“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上次我还欠你一顿赔罪饭。今晚我请你。”
因为史云桥的坚持,他们约在一个中式餐厅,不算特别高档。但是也不差。史云桥定了包间。自己一个人先到了。
王明阳路上还在跟景万里抱怨,“中式餐厅有什么情调,他非要选在那里,实在很不浪漫。”
景万里只好说,“那你今晚就暂时不要告白,吃一餐饭就好了。”
“一日拖得一日,下次不知何时。”
“你们不过才识得几个月,从朋友做起,熟悉了也是好的。”
王明阳撇嘴,“我不会信你的话,当初你追张家生也是这样温水煮青蛙,结果青蛙跳了逃跑。”
景万里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挂断了。
只有两个人,史云桥叫了一桌子菜,两个人围着大圆桌,座位中间隔了一个空位。
“哇,好大阵势。你们内地人请人吃饭都这么讲究吗?”
“阵势不大,配不起二少。”
两人坐下边吃边聊说闲话,甚至还喝了一点点酒。是内地那边的白干,他喝着只觉得入口辛辣,后回头才感觉到一点绵香。
王明阳还在琢磨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好。史云桥喝了酒,脸颊红润,嘴唇泛着水光。他很想亲上去,又害怕冒犯他。
结果,史云桥比他先开了口,“明阳,这次我请你吃饭,主要是向你赔罪。”
王明阳嬉笑,“你哪里对不起我,要向我赔罪呀?”
史云桥拿起酒杯,全是高脚杯,在自己的面前依次排开。三个杯子足足倒满,倒光了一整瓶白干。
“云桥,”王明阳急忙拦住,“不用这样。你这是干什么。”
史云桥推开他的手,端起其中一个,“这杯,是谢谢你上次为我送车钥匙,我却没答谢你。”
说完,他面色平静地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又端起第二杯,“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