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一口气噎过去,冼冰刃挥袖拂开她,骂道:“胡说什么呢,快替百里教主切脉,看他身子哪里不好!”
罗红袖脸上笑容微收,肌肉却仍扭曲得十分明显,三指不经意地搭在我腕间,按了几下神色突变:“你心脏不好,怎么就敢要孩子?现在是不是呼吸不畅,偶有心绞疼?”
我摇了摇头道:“不常有,这病治了许久,怎么还不见好?”
她目光早流连到了肚子上,无所谓地答了声:“大概作者忘了吧?谁让作者记着让玉神医替你看病时你不好好走剧情呢。之后玉神医也没给你持续用药,治不好很正常。不过没关系,这孩子倒很健康。你生孩子时作者应该不会直接把你写死,有我替你吊命,生下这个来没问题。”
她说得极是笃定,我却还有些担心,也不管冼冰刃还在场便问起来:“我却还不知这孩子是怎么个生法,生下来之后又当如何养育。红袖姑娘……”
正问着,却听得外头有脚步声传来,我便暂且停口,目光扫向声音来处,却见一个白袍人怀抱一大摞书向屋内走来,连脸都遮得看不见了。人未至,略觉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红袖,我把网上所有的生子文都抄下来了,你看看喜欢哪本?”
红袖高深莫测地看了眼书堆,转头仍旧盯着我的肚子:“现实永远比更猎奇。”
这句话实在槽点太多,我只装着没听见,站起向来和那个百晓生见过礼——不见他也知道我怀孕了,连生子文都抄下来这么多篇,我还不如大方点自己认了,起码这书是很有用的。
略谈了一会,冼冰刃便说我身体不好不能劳累,硬把我按到床上躺着,自己在床边一字一句地读着那些,越是写到不堪入目的地方他读得越慢,语气中颇多挑诱,听得人气结。
又多听了几本,我终于大体了解到生子的流程——反正是就疼到要死,然后作者写一笔生出来了,就生出来了。怎么就没有作者不写而好好生出孩子的范例呢?
冼冰刃也觉着这问题严重,出门去找百晓生继续研究。待到归来时,他的神色已宁定许多,主动告诉我:“有很多书里写到主角是某族遗民,那一族有时除了主角受还有别的族人。既然主角受和那些族人能活下来,就说明即使作者不写,他们也是可以顺利生产的。”
说着又将手伸向我身上轻抚,咬着领口向外扯开,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你身上情毒未解,这几日在路上不便,怕是已积累得难受了吧?眼下你也累了,略歇一阵,咱们再去找人替你解毒可好?”
不好。
我闭上眼低吟一声,装作情动的模样环住他的颈子。待他一腔精神都在我身上,身体毫无防备之时,便顺着大椎向下一路点过重穴,将他从我身上推开,最后看了他一眼。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他这一路送我过来确是尽心尽力,之后打什么念头……我心中其实也知道些。越是知道,才越非要离开不可。
我伸手拂了他的哑穴,又将他胸腹处大穴点了,拿腰带四马倒躜蹄捆了个结实。又撕开一床被面裹紧腰身,重新整好外袍便乘夜而去,顺着山路一路向南,直奔熟苗聚居之处。
43、情蛊
蛊王所居是在苗岭之内一处温润潮湿、四季飘着瘴气的山谷。据说谷内终年桃花盛开,不只苗疆,中原也常有人来向蛊王求他的独门蛊虫。
进山之前我先凭着主要配角的设定震慑了一帮没有出场机会的可悲路人甲,从他们口中问到了蛊王所居的桃夭谷地址;顺带服了些避瘴气的药物;又借了头毛驴,顺着小溪就进了蛊王居所。
桃花谷内果然处处桃花,外间三月间才开的花,此处不过二月便已绽满枝头,夹谷流溪,光彩灼灼,令人只疑走入了武陵人旧梦中。
我正自赏玩桃花,隔溪却听到有人高歌:“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声音娇柔婉转,词旨清微,远过当初秋岚绪搞来的姑苏美女。
我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却是个身着苗家衣饰,满身包银,赤着双脚的小姑娘。相貌比我教中的江白素也差不多少,莲脸含羞,隔水脉脉给我送着秋波。
想不到我现在还有这样的魅力,我都快以为自己其实是个只招攻喜欢的炮灰受了。
我顿觉感慨难当,拍着驴往前行去,拱手问那女子:“小娘子,不知这里可是桃花谷,蛊王黎园客前辈可在这谷内居住?”
小姑娘娇笑道:“你找我爹爹?啊,看你的模样,就是来找我爹求蛊的吧?二十两银子带路费,只收现银不收银票,多谢惠顾。”
太黑了!想不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被剥削的资产阶级金钱本位思想腐蚀到了这个地步!方才还朝我唱歌,我还以为她是爱慕我呢,感情是招揽生意做广告。
我忍着悲愤之情翻遍身上,一文钱也没见着,只好从腰下解下块玉佩递过去,好言好语地说道:“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未及带钱。这样吧,这块玉佩是武林盟主冼冰刃随身之物,你拿去当铺卖了总能值个一二百两,多的就当是你的辛苦费如何?”
小丫头涉水过来,拿了玉佩翻来覆去的看,都快把玉摸化了,才撇着个嘴不情不愿地说:“行了,看在你那张脸的份上,我就凑合收了。不过你一分银子没有进桃花谷干什么?我爹的蛊虫可不是白给的。”
我也不值当地跟个小丫头上吝,忍气吞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