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是。”弯下腰,管家心里翻了个白眼——四爷今儿个可以说是要去“吵架”来的,心情不好那是自然的了。
坐上车,虽然乔四爷还和平常一样的没有任何话语,脸上也是一如往常的本着,但是管家明白,四爷心里,正堵着呢。
如今世道越来越不太平,前方战势吃紧,后方的军需储配资源,从原配件到成品——都是是一货难求。不要说乔四爷手上,就是整个中国,这个时候的军火生意都是不好做的。
虽然乔家从十几年前就在暗地里做的军火生意,但是如今,也是不得不小心再小心。乔四爷这几个月以来都在为军需配件的事情烦心,前几天,蒋鼎文又来说了这么一通话,更是让乔四爷一肚子的火。
这会儿,必定是要去找最上面的那个老头子麻烦了……
管家咽咽口水,这外面的人看乔四爷,说的好想四爷温文尔雅,秀美柔弱,可真正的四爷,只有他们这几个跟在四爷身边很多年的老手才能摸透一点。
四爷——那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小心眼儿爱记仇的人。
想到这里,管家立刻打住了自己的心思,这在心里暗自琢磨自己的主子就已经很不对了,如今还偷说起主子的坏话……
瞧瞧瞄了眼车座后面的乔四爷,管家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眼观鼻,鼻观心。
汽车开到蒋委员长的白色洋房外面的大院子门口,就不能再进去了。乔四爷从车上走下来,才走进院子,就看到两辆吉普车从里面开过来,走下来的是一个军服打扮的男人,“乔先生,委员长说天冷路难走,让卑职过来接您。”
垂着眼看着那个吉普车,等管家上去一应检查了一遍,乔四爷才坐上去。
蒋委员长此刻正在自家后面的玻璃阳台里。虽然是阳台,但是四面顶子都用玻璃围住了,看得见外面的景色,却也有暖炉在旁边烤着,一点都不冷。
“你这里倒是舒服。”走进阳台,乔四爷四面看看这个玻璃建的房子,此时外面只有一点点零星的小雪还飘着,在屋子里,就像是置身在雪地里观雪,却又十分的暖和,别有一番滋味。
“你来啦?”坐在软椅里的男人抬头,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光头,周正面容。他此时正侧着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虽然笑着,但是给人一种不言而喻的威严感。这是长期处于高位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才会有的气势。
“嗯。”但乔四爷并不看他。
屋子里烧着暖炉,温度很高。管家帮他把外面罩着的披肩和大衣脱了之后,就下去了。
乔四爷走过去,也没等委员长说话,自顾自的就坐着了。
他今天大衣里面穿的是一件浅灰色细羊毛的宽松款毛衣,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子,毛衣的胸口织了一个口袋,上面别了一个天师翅膀式样的蓝水晶胸针。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致,优雅,高贵,夺目。
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乔四爷,蒋委员长放下茶杯,“你啊,倒地是在美利坚待的时间久了,看看——这穿的都是些什么衣裳。”
乔四爷挑眉,看着对面那个一身熨烫的笔挺的中山装,“怎么,不好看么?”
“好看。”蒋委员长笑着,“你怎么样都是好看的。我记得以前在衡舟家里见到你小时候的照片,真就是一个那什么……西洋人做的洋娃娃一样,比年画儿都好看。”
说起乔老爷子,乔四爷也是眉目柔和,神情宁静,“是的,家父从前,最爱给我照相。”
“这可是个极好的爱好。”
乔四爷看着委员长,漫不经心得眨着眼睛,“那时候委员长和家父也是很好的朋友。”
“小四儿,”蒋委员长叹气,“我知道衡舟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死者既然已经去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吧,不然就是天上的衡舟见了,也不能放心的。”
“确实,委员长说的真是。委员长如今对乔家的做法,家父在天上看了,的却是不能放心的。”乔四爷才注意到,那桌子上放的茶杯,是康熙年间官窑出产的青花瓷釉杯。
“小四儿,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收回笑容,委员长对面这个漂亮的孩子,“莫不是在南京住的地方小了?不如意了?还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一切都很好,”乔四爷抬起头,难得地微微一笑,“只是这里毕竟不是北平,有时候难免会有些抑郁。”
“你有些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被衡舟放在手心儿里捧大的,虽然去了美利坚这么些年,性子还是娇气啊。”听乔四爷说这话,委员长也就笑了,“实在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来找我,怎么说,我和衡舟都算是拜把的交情,你应该是喊我叔父才对。”
“叔父。”低低得喊了一声,乔四爷往外偏了偏头:“这雪看样子是越下越大了,我还是先走了吧。”
“是么?”转头看看窗外,蒋委员长点点头,“也好。你身体本来就弱些,如今来南京住了,更要自己多保重,不要让叔父担心。”
“好的。”站起来,乔四爷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嗯,”蒋委员长也站起来,一路把乔四爷送到房门口,等人穿好了大衣和披风,才又嘱托下人开车把四爷送到院门口。
回来的路上,乔四爷仍旧和去的时候一样,淡漠着张脸,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管家今天是一直待在委员长家里的会客厅,和乔四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