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还不待高峰说话,司空旭便伸手一挥,将面前的酒杯与酒盏全部扫翻在地。
高峰有些忐忑地盯着司空旭发怒的脸,过了片刻才道:“属下觉得,此事定是藏身于宁府中的那名高手做的,他也许是在警告我们,我们是不是……”
“撤回来,你们全部撤回来,暂时停止对宁府的探查,还有,对程四的家人多加抚慰,多送些银两过去。”司空旭深吸一口气,缓缓吩咐道。
“是。”高峰一抱拳,心里也觉得有些宽慰,论起礼贤下士这一点,司空旭一直做得极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这位主子。
“可是,如果就这般将人都撤回来的话,是要放着宁府不管吗?”高峰知道因为宁家三少爷背后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司空旭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日子也过得束手束脚,若是真的放任不管绝不是司空旭的性格。
果然,司空旭道:“自然不能不管,只是我一开始便用错了方式而已,派人去探查实在太过显眼了,得换一种方式。”
“那殿下的意思是?”
“高峰,你知道什么叫做‘家贼难防’吗?”司空旭说到这里,忽然露出一记阴森的笑容。
过了二月,便是真正的春天来了,江州城一扫冬日的大雪倾颓,迎来数天阳光不断的好天气,春光难得,是以江州学监的监生门,都把上课的地方从屋堂里挪到外边的庭院中,大伙席地而坐,一面享受着树丫间洒下的光影,一面吟诗弄词。
不过今日与往常有些不同的是,除了那些风花雪月的腔调,监生们中间窃窃私语的也不少,因为已经许久没有在学监出现过的宁湘,今日居然也来了。
自打在海龙王上被司空钺赏了几十个巴掌后,宁湘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出门见人,因为当时有不少官家公子都围观了他的丑态,加上背上扣了一个污蔑皇后的名头,他面皮挂不住,也怕人耻笑,便没有多出门,但今日却由不得他不来,因为今年主持江州府乡试的主考官,大学士高郁大人将会亲自前来学监考察监生们的才学,若是谁能引得高郁的留心,便等于在秋闱时捡了一个大便宜,不光试卷会额外受亲睐得加分,高中解元也不是没可能的。
据说三年前的江州府解元,便是在应试之前,以一首《春词》得了当时的主考官极大的赞赏,是以刚交了卷,便被主考单独将试卷拎出来,看过之后,直接点为头名,因此到了这一次,监生们都铆足了劲准备在这位高大人面前一展才华,一向自诩才华出众的宁湘,更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柳氏娘家富有,宁湘在学监里出手也阔绰,因此身边总是围着一群狐朋狗友,这帮人仗着都会些功夫,在学监里一贯是横行霸道的,几人簇拥着宁湘刚踏进院子,见到周围有不少人望着他们议论,几个跟班立刻把脸一横,恶狠狠朝周围瞪去,那些原本在议论的人,都不由得闭了嘴。
即便监生中有不少都是官家子弟,不过因为宁如海在江州地位颇高,这帮家伙以前不是没闹过事,得罪了别家的公子,可最后却都不了了之,便没有人再愿意为了点小事与他们做意气之争了。
见周围安静下来,宁湘满意地拂了拂袖,走到自己的位置旁坐下,然后眯起眼睛,恶狠狠地朝自己右侧盯过去。
宁渊就坐在宁湘旁边的位置,大概是感觉到宁湘正盯着自己,他也回过头,朝宁湘笑了一下,用充满亲和力的声音唤了声:“二哥。”
“谁是你二哥!”这一笑是彻底将宁湘心底压了许多天的怒火给引起来了,若不是宁渊处处与他作对,他怎么可能在海龙王上受到那样的羞辱,以至于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敢出门,当即拍桌起身,就打算与宁渊算账。
可恰在这时,教书先生却从院门走了进来,宁湘不得已,只好按捺住火气重新坐下。
教书先生身后,跟着另一身着正红色官服的男子,背后还有另外两名官员陪同,庭院正中已经摆了几把椅子,先生退到一边,让那三名穿着官服的人上座,才对周围的监生道:“还不快来见过高大人。”
众监生其实在看见那身大学士专属的正红色官服的时候,都已经料到了来人的身份,因此听了先生此言也没露出惊讶与慌张,而是齐齐站起来,用书生特有的礼仪向高郁行礼,“参见高大人。”
高郁已经年过五十,可模样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左右,精瘦的脸颊很有精神。他原便是江州人士,多年前曾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更是大周出了名的才子,自从入仕后便一直呆在翰林院,一生都奉献给了文辞,如今回到家乡,看到眼前一片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只觉得自己后继有人,当即欣慰地点头,笑道:“大家不必拘礼。”
监生们都平了礼,全部落座后,教书先生又朝高郁拱了拱手,“知晓高大人要来,这些学生们一早便在这里候着,就等着高大人考察他们的才学呢。”
“是吗。”高郁一抚长须,看向众监生,“再过半年便是秋闱了,老夫可是由衷地希望咱们江州能多出几个才子,今日老夫并非专门考察,因此也未曾备着什么题目,老夫昨日刚到江州,晚上便见窗外下了一场细雨,那便以春雨为题,你们各自赋诗一首,念给老夫听听看吧。”
045 技惊四座
监生们都低下头窃窃私语起来,许多人还露出了然的笑容,或许是早便猜到了高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