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食节目可真长,讲的是什么大赛一决胜负终极pk的现场直播,算着期间穿插的广告,演了足足得有两个小时,文寒看的实在太过瘾了,真是学了很多做饭的技巧!节目一完他看了一眼时间,都九点半了,还好还好,他得回李泽雨酒吧去了,再晚就没公交车了。他起身跟路郝说明想法就打算告辞,路郝也没留他,站起来一瘸一拐将就着把他送到门口,就不能再下楼了。

文寒下了七八级台阶没听见关门的声音,他回头挥了挥手跟路郝说“晚安”。

天知道路郝多希望把人留下来过夜。

文寒出了路郝所在小区,没走几步就到了一个公交车站,他等了一两分钟就来了一趟直达李泽雨酒吧附近的公交。夜色渐浓,车上没什么人,零星的几个,他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看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车窗开着有晚风吹进来,暑意不似白天那么强烈。

各色发光的广告牌飞快的从文寒的眼里掠过,他不经意的想起白天在小花园跟路爱国见面的情景,路郝握着他手的手,手心里都是冷汗,一片潮湿。文寒的手背当时都被汗浸湿了,在夏季蝉鸣不断中,冰冷黏糊。

那个半夜给自己还手机的男人,那个给自己买胃药的男人,那个给自己介绍兼职找住处的男人,那个借钱给自己的男人,那个替自己打架的男人,那个穿伴郎服很帅的男人。和那个借酒强/吻自己的男人,那个为亡母买醉的男人,那个守丧过后接他回来的男人……都是同一个人。文寒自打认识路郝,就见他哭过两次,这个没事就喜欢笑的男人,原来也有脆弱不堪一击的时候,却刚好叫他撞见。

文寒下了车回到住处,洗漱一番躺在床上,有隐隐失眠的趋势。他是怎么想路郝的呢?他为数不多的“失眠”体验中,这一次好像是最重的一次,甚至比高考前还让人精神紧张手足无措。

☆、50万

文寒头天晚上没睡好,他估摸着有凌晨两三点吧,才好不容易眯了一觉,被六点的闹钟叫醒,他正儿八经多说也就睡了三小时。

文寒两眼发青,底下挂着两阴影儿很大的黑眼圈,再加上他皮肤白,乍一看跟我们大天/朝的国宝长得倍儿像。

他拾掇拾掇去了路郝那,照顾伤员。

路郝一见他那样就乐了,“你昨晚没睡好啊?”

“呃…我昨晚在你这看美食比赛看的太兴奋了,就没睡好。”文寒边说边特配合的打了个哈欠,他张着大嘴想,他才不敢跟路郝说是琢磨路郝琢磨的呢。

“瞅你那点儿出息。”路郝想叫你看,这下好了吧,没觉睡了。

文寒忍着巨大的困意给路郝和自己准备了早饭,两人吃的和乐融融,人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在睡了一宿没进食的情况下,胃里有货了轻易就能获得满足感。

路郝受伤了,无所事事,终于也过上了人们口中既羡慕又不屑的混吃等死的生活,突然闲下来非但没让他感到不习惯,反而觉得无事一身轻,是从未体会过的舒服自在。反正有人给他做饭嘛,连洗衣服打扫房间等等等等也都包了,他要做的就是安心养伤装大爷,忽略“安心养伤”这四个字,哪个男人不喜欢当大爷啊。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也喜欢被人伺候吧,比如说那谁,古代有个慈禧太后,那是多能使唤人的一个女人啊。所以说人嘛,劣根性永远都在,还不就是一个“懒”字给闹的。

路郝吃饱了,倚在沙发上眯着眼打盹儿,也不知是真困还是假寐。

文寒站在他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也不见他睁开眼睛,看样子仿佛真睡着了,于是打算转身去路郝的主卧给收拾收拾。文寒一只脚抬起还没落下,就听路郝说话了。

“有事儿?”

“原来你没睡啊!”

“我睡着了你也可以叫我,什么事你说。”

“也没什么,那你先睡吧。”

“你这话说一半儿,搅的我都睡不着了,快说。”

文寒从厨房搬了一个小板凳儿坐在路郝对面,隔着一个茶几儿,视线都不在一个水平面上,同样是坐着,文寒比路郝矮了得有半个头。

文寒搓了搓手,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我之前跟你借的钱,现在还没办法都还清,我妈刚没,你看我先还你3000成吗?”

原来是这个,路郝还以为多大事儿呢,至于么,他压根就没跟文寒讨过债,更没催过,文寒平白无故的这是唱哪出儿?

“不着急,你什么时候凑齐了再还我也行。”路郝答。

“不…不不不,我先给你3000吧,要不我心里不踏实。”文寒急的直摆手。

“真没事儿,我不缺钱。”路郝强调。

“我以后手头富裕了,就慢慢把剩下的都还上。”路郝越是说不用,文寒越是要给。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小摞儿旧旧的红色大钞放在茶几上,小心的摆好,往路郝那边推过去,接着说:“现在放暑假了,等过几天你伤好点儿,我就不用天天来了,到时候我找个兼职做做,两个月呢,怎么着也得再凑点儿。”

文寒说完发现对面没声音,抬头一看路郝眉头轻蹙,他赶忙补了一句:“真的,我说到做到。”

看他这样子,路郝觉得小文就差对天发誓,生怕自己不信任他似的。

“我说你是吃错药了还是缺觉缺氧?我也没催你,你这么着急还我钱干什么?”路郝十分不解。

“你现在受伤了,没办法出车了。”文寒小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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