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喝了一半,马夫人捡起马科面前的鸡蛋,忽道:“阿珂,你知道咱们马家是怎么发家的么?”
马科摇头,马夫人一边剥壳一边缓缓道:“想当年,马家比现今还要穷,你太爷爷有次帮人抬尸,东家给了他一个鸡蛋,后来蛋变成了鸡,鸡变成了羊,羊又变成了牛,再后来,你爹把成群的牛羊都换成了皮子,卖给高香人,咱们才有了今天的光景。”
马科点头,马夫人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你瞧,如今咱们还有五亩地、一院房,还有粮食鸡蛋,只要你养好身子,咱们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总有一天,蛋生鸡、鸡变牛羊,好光景还会回来的。”
听着马夫人朴实无比但又充满智慧的鼓励,马科眼眶也有点发酸,重重点了点头,道:“娘,你放心吧,你的话儿子都记下了。”
吃完早饭,马夫人跟吴嬷嬷回房去了,不一会儿房中便传出了纺车吱吱呀呀的声音,自从搬到这里,马夫人便开始做纺绩补贴家用,虽然收入甚微,但聊胜于无。
马科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叫来花见道:“你带我去田里看看吧。”
九月初秋风萧瑟,桂花飘香,虽不及春光明媚,但别有一番秋意,马科漫步走在乡间小径上,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管家帮他们保住的五亩地都是上好的川地,土质肥沃,离灌溉渠也近,只是这时候田里什么农作物都没有种,只有些破败的玉米秸秆堆在田间,地都荒在那儿。
马科在田埂上转了一圈,问花见:“怎么地都荒着?”
花见道:“玉米上个月就收了,如今眼看就要入冬,霜降以后天气转冷,过些日子土地怕就要上冻,不好再下种了。”
马科举目四望,只见相邻的地里都种着冬小麦,只有自家的荒着,便明白花见只是安慰自己。
“家里的粮食足够吃到明年秋收,哥你不用着急。”花见知道马科已经看出了端倪,又解释道,“入秋后咱们没跟着种麦子,主要是因为家里没有劳力,一时又雇不到雇工,才……”
马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先回去吧。”
主仆二人沿着田埂往家走,刚走过一处转弯,忽见对面走来两个男子,为首一人膀大腰圆,满脸肥肉,虽然看上去不过二十郎当岁年纪,却是一脸的成熟油滑。
“哟,这不是花见姑娘么?”那人眼神挺好,声若洪钟,“你后面这位姑娘是谁啊?不会是你家小姐吧?”
“哥,他是族长邓七老爷的儿子,叫邓有才。”花见一见这两个人就撇嘴,低声对马科道,“后面那个是他弟,叫邓有庆。”
原来是乘火打劫的族长公子,马科皱眉。
“邓大哥。”走近后花见冲邓有才微微一福,邓有才瞄了一眼花见,眼神便直直粘子了马科脸上,双目之中透出惊艳猥琐的神色,道:“哟,这是马家妹子吧,恁得标致,难怪马老爷宝贝,养在府里一直不曾见过。”
马科知道自己长着张祸害脸,当下呈面瘫状,垂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邓有才见他不说话,还当他是害羞,涎着脸凑近了一步,道:“马家妹子,你邓大哥我为人最是热心,如今你爹没了,家里又没有男丁,有什么粗重活计尽管开口,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马科见他虽然身材胖大,但明显是一身的囔囔肉,身上的衣服也平整妥帖,实在不像是干活的料,当下冷冷睃了他一眼,敷衍道:“多谢,不用了。”扯了扯花见的衣袖,道:“回家罢。”
邓家兄弟仗着父亲是族长,平日里横行乡里,花见知道他二人不好惹,怕马科惹恼了他们,忙堆着笑道:“邓大哥、邓二哥,我家小姐大病初愈,须得早早回去休息,先走了。”
马科花见快步离开,走了老远邓有才方才收回视线,对弟弟邓有庆道:“嗐,都说六娘家三闺女长的俊,依我看哪,和马家这妞儿比简直就是瞎眼的家雀儿。”
邓有庆歪着嘴贼忒兮兮地一笑,道:“大哥你别是看上她了吧?你可是和涣州城大鸿粮店赵掌柜的千金订了亲的,趁早儿别打她的主意。”
邓有才嘻嘻一笑,道:“大男人三妻四妾有甚奇怪,谁说要娶她当正房了。”
马科跟花见回到家里,又在各处屋子转了转,果见柴房里还存着几缸的粮食,虽然为数不多,但勉强应该能吃到明年夏收。
除此之外,花见房里还存着许多装满黄豆的麻袋,高高堆起占了半间屋子。
“家里怎么这么多黄豆来的?”马科诧异地问。
“钱庄的人讨债时将玉米小麦都拉走了,唯独剩了些黄豆没人要。”花见叹气道,“要不是管家好说歹说,恐怕连柴房里那些粮食都要被换成黄豆。”
黄豆可是好东西,虽然不如小麦玉米啥的实用,但算得上是经济作物,何况看马夫人的气色大概刚好是更年期,多喝豆浆补充雌激素,对身体可是大有裨益。
马科打开一袋黄豆看了看,虽然有点小,但还算新鲜,榨豆浆应该不错,灵机一动,又问花见:“这儿有卖豆腐的么?”
“豆腐?有啊。”花见道,“庄里邓六娘家就是做豆腐的,在涣州城里有个摊子,她家三女儿长的俊,城里人都叫她‘豆腐西施’。”
马科心里有了主意,扎好口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道:“你下午去邓六娘家买些豆腐来,她有几种你就买几种,每样少买些就行。”
花见说好,马科又问:“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