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刘晓东颠儿颠儿地跟在定邦后头回了家,一进门便冲到食盘边“喵喵”叫着要饭吃,饿死鬼投胎一般。
也不知道他一宿一宿出去幽会累不累,马科心里十分不爽,但看它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给它先盛了饭。
刘晓东欢叫一声,讨好地蹭了蹭马科的小腿,便一头栽进食盘去狼吞虎咽起来。
它吃的欢脱,马科却吃的索然无味,半碗米饭还没吃完就放下了碗,花见嘟囔道:“都这么瘦了,你怎么还吃的这么少?你瞧刘晓东一个小猫儿,吃的也比你多些。”
马科皱眉敷衍道,“下午桃子吃多了,肚子胀吃不下。”
花见叹气道:“哥,我也瞧出你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不如一会儿我陪你去地里转转吧,咱家的玉米最近长的可美了,比旁人家的都好。”
“是么?”马科本没什么心情出去,但想想呆在家里也没事,不如出去散散步,便道:“好罢。”
出门时马科回房去找刘晓东,想带它一起出去溜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已经趴在桌子底下睡着了,打着呼噜还带着哨,唏呼唏呼的那叫一个舒坦。
万恶淫为首!
马科忿忿走到它旁边,恶作剧般在它耳边狠狠跺了跺脚,刘晓东吓的一哆嗦,呼噜骤停,左眼睁开一道小缝,待瞄见是马科,哼唧一声又闭上了。
马科见它对自己居然爱答不理地,心中不禁更加生气,冷冷道:“怎么,累着了?”
刘晓东闭着眼睛胡乱点了点头,马科道:“夜夜笙歌你也不嫌烦,拜托你稍微节制点好不好?”
听到“夜夜笙歌”四个字,刘晓东诧异地睁开了眼,不明所以地看着马科:“喵?”
“别装了。”马科哼了一声,道,“你真是劳模精神,是不是儿子都生了好几窝了?”
“?”刘晓东一愣,囧囧看着马科,眼神十分复杂,带着些困惑,还带着些委屈,良久眼睛忽然一亮,蠕动蠕动挪到马科脚边儿,“喵喵”地叫了几声,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欣喜和不确定。
马科居高临下冷眼睥睨着它,不明白它这是干什么,说是心虚不好意思什么的又不像,说兴高采烈欣喜若狂倒更贴切些。
“喵喵——”刘晓东站起来用前爪扒着马科的裙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马科瞪了它半天,自己心先软了,叹了口气蹲下|身来,道:“干什么叫的死乞白赖的?”
刘晓东不停喵喵叫,但它再聪明伶俐也不过是只小猫,平时简单些的马科还能明白,这长篇大论的哪儿猜得懂啊。
不明所以,马科摸了摸它的头道:“行了别叫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又不是那种保守的家长,早恋就早恋吧。唉……只是以后节制点儿,别整宿整宿地在外面鬼混了。”
刘晓东见马科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急的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最后无奈地蹲下了,抬起爪子伸出指甲使劲儿看着,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良久撇了撇嘴,一脸悲哀地抠住他的手舔了舔。
小猫舌头软软的,马科心中更加柔软,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可你跟别人不一样啊。这个世上的人啊,不管是我娘还是花见,说到底,疼爱的护着的,都不是我,而只有你,对我的感情跟马珂没关系。”
刘晓东温柔而伤感地看着他,马科又道:“二十六年的岁月,就这么‘倏’一下没了,我就是神经再大条,也是会难过的啊……要是有一天你走了,我的过去,就只存在于我自己的回忆里了,那我得多悲催啊,你懂么,刘晓东?”
刘晓东后腿一弓跳上马科膝头,前爪搭在马科肩头,小小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他侧脸,也不说话,单是拥抱一般贴着他的胸口。
隔着单薄的夏衫,马科能感觉到小猫快速搏动的心跳,轻而疾,虽然和人类的心率完全不同,这一刻却和马科的思绪亦步亦趋,丝丝入扣,让他感觉平静极了,踏实极了。
人上了年纪,一旦换一个陌生的环境,到底还是会脆弱啊……马科感叹,伸手将刘晓东抱在臂弯,道:“好啦,别跟我表忠心啦,以后真要在外头成家立业了,逢年过节别忘带着你的猫崽儿回来看看我,就算你有孝心了。”
刘晓东沉默不语,马科站起身来:“走吧,陪我去田里散散步吧。”
今年开春时本来年景很好,风调雨顺的,不知为什么收了麦子以后竟变了,连着一个多月都没下过一场透雨。玉米最是喜水,天旱便长不好,所幸邓庄旁边有一条南河,水量还可以,农民们都靠着它灌溉,勉强还维持得住。
临近日落暑气渐消,晚风吹来颇有几分凉意,马科心情渐渐好了些,不一时便跟花见走到了自家田间。
说来也怪,不到一个月的样子,自家的玉米竟长高了许多,虽然间距仍旧是原先参差不齐的样子,植株却都长的茁壮,绿油油地泛着光泽。
“你瞧,我没骗你吧,咱家的玉米是不是全村最强?”花见洋洋得意。
“奇怪了。”马科抽抽鼻子,觉得晚风里带着股轻微的臭味,十分熟悉,“这是什么味儿?”
“肥料么。”花见随口说,“大概白天里定邦哥刚追过肥。”
“哦……”马科还在细想,一旁邻居家的老农看见了他,打招呼道:“哟,马姑娘,来地里瞧瞧?”
马科上前寒暄,那老农在鞋帮上敲敲旱烟,道:“也不知你家小伙儿怎生种的,这半个多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