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中山装是他所有衣服里领子最高的。
解开衣领,红红紫紫的吻痕一个接一个地显露,昨日的记忆也闯进脑海。他觉得脸上一红,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让自己觉得陌生。
昨天,武田的吻轻轻落下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反抗。为什么?
因为我是特工,我要完成上峰交予的任务。“偷天计划”和调查组名单还没到手,接近武田的行动就不能停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是,有必要用这种办法迎合武田吗?是无可奈何,还是你自己放纵这些变故的发生?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发问。
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郦照存,你不是总是被老师夸奖说冷静果敢吗,难道说你的心已经乱了?
心乱了吗?酒醉的那晚,武田温暖的脊背让我对他消除了些许敌意,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心乱了?或者是因为他帮忙打跑了几个突然出现的小混混?又或者是面对我的质问时,他的坦诚相告?或者,干脆是因为那些灼热的吻……
不,被感情羁绊是方天羽的风格,却不是郦照存能做出的事。
确实,郦照存必须是冷静的,孤独的。只有方天羽可以放纵自己,可以痛快地去胡闹,可以凭直觉喜好和人交往,可以想打的时候就打,想爱的时候就爱。郦照存很羡慕方天羽。
作为间谍,你不能把自己陷进感情里。
来不及了……扮演方天羽就像吸食罂粟,太容易让人上瘾。而武田的纵容和挑衅,就像催化剂一样,加快这成瘾的过程。当我是方天羽的时候,我可以表达我的好恶;当我是方天羽的时候,我可以坦然面对武田的感情。这一切,对孤独的郦照存来说,都是天大的诱惑。
但你终究不是他。
我始终记得我是郦照存,但如果可以,我愿只是方天羽……
照片
*5*照片
(本节作者乱入客串,性格小白,大家轻拍……)
1933年6月的一天,上海日租界码头传来一声巨响。日方封锁了事故有关消息。《申报》记者傅昔在码头附近的填埋场拍摄到了大量新近被掩埋的破碎的测绘仪器,报纸刊出后,各界都心照不宣地沉默,这显然是中方特工破坏了日军的某个阴谋。
“最近给我写影评去!你把这些照片刊出来,就不怕日本人找麻烦,不怕暴露组织?”
“凭什么!我是记者!”
“你也是个党员!必须听从组织安排!”
“白彦飞,你不讲道理!”
“不能因为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你就曝光它。日本人下不来台,就一定会报复,国民党特工里的抗日力量也是我们的盟友,你这么给日本人搧风点火,对国民党方面不利,对你自己也不利。”
“这样啊……我知道了,我接受组织批评。”
“知道了就好,还有,接头的时候不许称呼同志的真名,明姑娘?”
“是,老商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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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笔触犀利,文风辛辣著称的《申报》记者傅昔最近转性了,几篇影评,两篇生活散文,要多文艺有多文艺。
“憋死我了!我这算什么记者啊!”在街头采风的傅昔仰天长叹。举起手中的相机,镜头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扫过,忽然,定格在了某个咖啡厅的门口。
“美男子呀……”傅昔调整焦距,把刚从咖啡厅里出来的两人更清晰地摄入镜头。先推开门出来的那个男子穿着白衬衣和灰色马甲,深灰色的西服搭在手上。他的脊背挺直,有种天然的英武之气,让人不得不仰视他。可他的脸上却带着温和的微笑,目光专注地看着走在后面的人——他打开了门,正等着走在后面的那人通过。英武凛然,温柔谦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却不怪异,因为他专注的眼神说明了,他的温柔只是给眼前的那个人的。
走在后面的那人只穿了一件衬衣,下摆利落地束进皮带里,看上去体态匀称修长,好看极了。夕阳隔着打开的玻璃门给他的侧脸镶了一道曲线优美的金边。傅昔逆着光看去,觉得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就像落霞中飞翔的白鸽,恣意飞扬中带着平和的喜悦。
“每个定格都是一幅画!”随着两人脚步向前,傅昔不断按下快门,惊艳地自言自语,“一定要问一问他们愿意不愿意让我把这些照片刊出来,太美了……”
镜头里的两人耳语了两句,似乎在说笑。忽然,穿马甲的那个拉住另一个的手,躲进了街角的阴影里,接着,他把那人按在墙上,迎面就吻了上去!
“这,这是……”迅速按下快门的同时,傅昔决定,刚才的照片还是自己欣赏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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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羽狠狠踹了武田两脚,武田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你疯了,这么多人你还……”方天羽作势又要踢。
武田欺身压上去,凑到他耳边说:“谁让你笑话我喝不了烈酒?这里又没有酒,我想要证明我的酒量,就只能用你刚喝过的威士忌证明了。”说着,他迅速地又在方天羽的唇上啄了一下,满意地笑着说:“味道很不错。”
方天羽闹了个大红脸,一巴掌推开武田的脸说:“找打!”
武田搂着他的肩说:“你舍得?”
“我不舍得,但是我可以让刘强动手。”方天羽勾起嘴角一笑。
两个月前,武田收了刘强和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