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鼻子一酸,也再笑不出来,轻声道:“蔺晨……”
蔺晨哼了一声,道:“别用那种语气叫我。你倒说说看,你在金陵呆了三年,人不来,信也不来,玩得很开心?要不是你那宝贝萧景琰病得要死了,你是不是打算就在金陵卖一辈子字画?”
梅长苏知道自己借江左盟之力接近萧景琰,他们自然已查过他的来历,倒也并不惊讶他知道这些事,只皱眉道:“什么病得要死了?你别胡说。我一个身生,你叫我千里迢迢的怎么上琅琊阁去?去了你蔺大阁主肯见吗?”
蔺晨道:“你少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你真想去会找不到办法?不过是舍不得萧景琰罢了。”
梅长苏被他一语戳破,脸一红,也不再辩解,只道:“这大内禁宫,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别连名带姓的叫他。”
“啧啧啧,他啊他的,”蔺晨摇头叹气,“我早该猜到的,什么宗主故人,天下除了你梅长苏这个傻子,谁还会为了萧景琰这么费尽心思?”他斜眼打量了梅长苏两眼,忽地脸现揶揄之色,低声道:“我刚才来的路上,听到两个小宫女聊天——恭喜啊梅公子,宠冠六宫啦~”
他本料这话一出,梅长苏定要着恼生气,谁知梅长苏脸唰地红了,目光也游移到一边,蔺晨瞪大了眼睛:“你别告诉我是真的……你和他已经……?”
梅长苏扭头不理,脸上红云未退,蔺晨站起来转了个圈,又站定了看着他,无奈道:“长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梅长苏仰头与他对视,道:“我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是皇帝啊,”蔺晨似是恨不得一巴掌抽醒他的语气,“你跟他这样……你算什么?他的男宠吗?”
梅长苏不语,唇角紧抿,蔺晨见他一脸“那又如何”的倔强神态,不由长叹一声,撩衣重新坐下,道:“我反正也劝你不动,随你高兴吧。只是将来他若待你不好,再纳上几十房嫔妃,你可别来找我哭。”
梅长苏道:“他不会的。”
蔺晨摸了块甜瓜啃着,引来飞流极不友善的瞪视也不自知,道:“好好好,你对他有信心就好。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想了想又道:“你刚才说皇帝陛下在等我,有事?”
梅长苏反问道:“你不知是什么事?”
蔺晨道:“天下哪有我不知道的事?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他?”
“谁说是帮他了?帮我不行吗?”
“你这么没良心,不帮。”
梅长苏一笑,知他向来嘴硬心软,也不再和他斗嘴,转了话题道:“飞流那天跑来说,是你叫他来找景琰要苏哥哥,怎么回事?”
蔺晨一愣,开始左看右看,道:“我哪知道?小孩子胡说你也信?”
飞流大怒,道:“就是你说的!找皇帝!要苏哥哥!”
梅长苏拍了拍飞流,塞给他一块点心安抚,又扭头看向蔺晨:“飞流从来不说谎。少阁主,你到底跟他胡说了什么?”
蔺晨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梅长苏始终盯着他不说话,半响少阁主只有摸摸鼻子讪讪道:“我一时醉后胡言……谁知他会当真?”
说着忽然生起气来,拿扇子指着梅长苏的鼻子道:“你还有脸问我?还不是因为你!你知道这三年飞流怎么过来的吗?在梅岭我把他打晕了才拖回琅琊阁,又不敢跟他说你已经……那啥了,他天天追着我问苏哥哥呢苏哥哥呢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骗他一次又一次,我都不知道能骗到什么时候!那天他又来问我,我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就随口跟他说,问大梁的皇帝陛下去……酒醒之后我也没放在心上,谁知他会趁我出去时自己跑了。等我回来一问他已不见了四五天……”
梅长苏听得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拉了飞流的手低声道:“这傻孩子。”又对蔺晨道:“你何苦迁怒景琰,当年他也是被蒙在鼓里才答应我出征的……”
蔺晨没好气道:“你不想我迁怒他,那就早点现身别装死啊。”
梅长苏轻叹一声,端起茶杯对他庄容说道:“蔺晨,抱歉没有早些联络你们。以茶代酒,向你陪个不是。”说罢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蔺晨向来最怕他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说话,顿时气就消了大半,扇子一张摇了摇,道:“算了算了,我大人大量,什么时候和你计较过。”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后之事,蔺晨详细问了问他当年醒转的情形,不住口的啧啧称奇,只道要回琅琊阁翻翻古书看有没有类似记载。没多大一会儿,就听不远处宫人们一叠声地“皇上驾到”,却是萧景琰来了。
萧景琰广袖飘飘三脚并作两步就已到了跟前,赶在梅长苏跪下去之前就扶住他手道了免礼,也让一旁双手揣在袖中压根没打算跪的蔺晨没那么显眼了。
“皇上别来无恙啊。”蔺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萧景琰,心道这臭小子到底哪里好了?值得长苏一而再的为他这样。
萧景琰知他素来狷狂,也不以为忤,只道:“少阁主别来无恙。请坐。”
蔺晨也不谢恩,大喇喇地坐了,道:“长苏跟我说,陛下找我有事?”
“长苏?”萧景琰看了梅长苏一眼,略有些意外地道,“少阁主也和飞流一样,一见面就认出他了?”
蔺晨摇头道:“我可没那个本事,他自己招认的。”
“哦?”萧景琰又看了梅长苏一眼,这次的眼神甚是意味深长,梅长苏眼皮一跳,心中隐隐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