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蘑菇不怕了,理直气壮脆生生道:“我原本就是来嫁给你的,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就是!”
温亗彻底无话可说,只能把蘑菇晾在一边,自顾自翻阅医书。
只一会儿,蘑菇便闲不住了。偷偷往温亗那边挪,只是这回挪动的步伐,比昨夜温亗让他出去时大多了。
“这是什么?”蘑菇在温亗的椅子旁边站了一会儿,见他不出言说自己,胆子大了起来,指着温亗正在看的地方问。
蘑菇的样子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晨起没有洗漱束发,发髻歪着,酒窝边还有一粒小米,他声音软糯,眼神毫不设防,温亗忽的软了心,开口道:“白芷,当归属。有祛风散寒之效。辛,温。归肺、胃经。”
见蘑菇还盯着他看,温亗又道,“昨夜给你的被褥上熏的香里,就掺了这个。”
蘑菇以为温亗知道他偷偷抱着被子闻的事,瞬时从脸一路红到脖子。
温亗看得生了意趣,便耐着性子同他讲话,“我的名字,叫做温亗。你直呼姓名便可,不必同看病的病人一般叫大夫。”蘑菇这才知道温大夫与温亗是不同的,忙点了点头。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温亗问他,“总不会就叫蘑菇吧?”昨夜听他自称蘑菇,温亗也有些失笑。
“不是不是,不是蘑菇,我有名字的。”
“嗯?”
蘑菇骄傲道:“我叫花好看!”
他见温亗一脸说不出的表情,以为温亗不懂,好心给他解释道:“这是我的好朋友金针菇帮我起的,他是结界里最有知识的人!姓花是因为人间以花为美,好看是……”蘑菇思索下大声道:“对!直白!清逸说这样直白!”
温亗忍住笑意,点头道:“的确直白。”
可这明明令人发笑的名字,却在他心中暗暗搅起些波澜,仿佛,曾经听过似得。
蘑菇见他认同,更加开心了,“我是专门起这样一个名字的。你长得好看,我便也要好看才可,这样,嫁给你,才叫般配。”他又满意地重复道:“般配!”
5.为什么你不要我?
温亗听他又提起这个话题,抛开他那个古怪又好笑的名字,耐下性子跟他讲道理:“并不是我救了你,你就非得嫁给我。而且……”温亗艰难道:“你我都是男子,何谈嫁娶?”
其实当地男风盛行,男子与男子结亲,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温亗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几次三番被蘑菇表白,弄得他也七上八下的。
蘑菇直接忽略温亗后面那个问题,坚持道:“不行,救命之恩,怎么能不以身相许呢?!”
他站在温亗跟前,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稚气,出口的话却让温亗都招架不住,“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你救了我,后来又牵了我的手,难道我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温亗彻底无言,只能叹口气继续看医书。
见温亗还是没什么表示,蘑菇顿时有些怀疑,那话本究竟有没有用。
他心里生了怯,刚聚起的一点点勇气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温亗不理会他,自顾自沉默翻书。
蘑菇被他骨节分明的手吸引了注意力,好半天才回神,想起自己还要求他娶自己的事。
他已经彻底不相信话本了,背着手,垂头又往温亗身边去了几分,几乎贴着温亗身子,才小小声开口道:“对不起,是我……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来报恩的。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才想嫁给你,好好过日子……给你生宝……”
温亗听他又越说越不像,打断他道:“胡说八道,男子如何怀胎?”
“可以的!清逸说,蘑菇一族原本不分男女,只是化形时要依据人类,有个区别而已。但灵体都可以怀胎生子,你娶我吧,我真的可以给你生宝宝!”
蘑菇激动的脸色绯红,说话间,手抓住了温亗袖子,像个急着要糖吃的小孩儿。一双漂亮的眸子,又急又盼望地看着他,连连保证道:“我可以生宝宝!”
温亗不知该说什么,“不……这不是你能不能生宝宝的问题。”
蘑菇听他这样说,眨眨眼反应了下,蓦然收了激动的神色,抓着温亗的手也松开了,受伤又不解地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温亗失了耐心,索性把话说得难听,寒着脸道“人妖殊途,留你一夜已是仁慈非常,还要怎样?如此纠缠不休,简直不知羞耻!”
蘑菇被他凌厉的语气吓到,呆在原地半晌不动。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温亗有些后悔,但也只能这样。
“不是的。”
蘑菇嗫喏道,“我不是妖。有一年,一个辟谷多年的道长,游历时途经落霞山,还非要我化了人形与他当徒弟呢。”
他已不敢直视温亗,可急于剖白的意愿迫着他开口,“我是个很好的蘑菇,修炼时只吸取天地精华,同邻居的关系也很好。”他顿了顿,飞快地抬头瞟了一眼温亗,发现虽然他还是寒着脸,但已比刚才好许多,才咬了下嘴唇继续道:“其实我不吃饭也可以,而且,你上山采药的时候,我可以……可以背你……”
“我不用你背。”温亗淡淡道。
蘑菇一时之间也词穷了,垂着眼,又变成刚才背着手,挺拔地站在他跟前的样子。
刚才话说重了,蘑菇却还是这样软硬不吃的态度,温亗不知该怎么办。上了趟山,第二天就勾回这么个甩不掉的麻烦精,想想就烦躁的很。
“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