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镇元沉吟了会儿,并未再问起这事,陆苒珺想,她这么说,他心里该有数了。
往后也会防着些,至少不会像前世那般,推心置腹。
手谈两局,陆苒珺便没再多留,起身离去。
翌日,辰时末陆苒珺便出了府,马车一路来到街心最繁华的地段,饮香楼前。
她记得这儿的点心掳获了不少人,这儿的茶水更是达官贵人之喜爱。
这儿的饭菜,就是比起御厨,也差不了多少去。
戴着幕离,她由遮了面的东篱扶下车,进了茶楼。
“可是陆姑娘?”一掌事模样之人迎了过来,陆苒珺透过幕离打量了眼,缓缓点头。
那人连忙躬身,“贵客已在雅间等候,姑娘请小的来!”
“有劳了。”
“姑娘客气!”
跟着掌事上了三楼,走到一处靠里的雅间门前,掌事躬身道:“小的就送到这儿了,姑娘自行进去就好。”
说着,行礼退下。
东篱上前敲了敲门,随即推开。
陆苒珺走了进去,屋里熏着淡香,她不是很了解,只隐约闻得出该不是寻常之物。
抬手,让东篱将幕离摘下,她在桌前与那闭目养神之人相对而座。
“小侯爷好雅兴。”她看着他面前的尚冒着烟儿,只剩下半杯的茶水,琢磨着。
这次可不能再叫他给坑了。
裴瑾琰微微掀起眼帘,看向面前的女子,道:“陆姑娘很准时。”
陆苒珺挑眉,看向已然燃尽的香,抿唇道:“小侯爷这般大费周张地将我弄出来,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
“的确不是。”裴瑾琰倒也没有否认,“还有些时候,陆姑娘不妨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谢我。”
“谢你?”陆苒珺嗤笑,她看出来了,这厮分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请问,我要谢你什么?”亦或是,他有什么值得她谢的。
裴瑾琰也不恼,端起杯子抿了口,悠悠道:“谢不谢无所谓,只要陆姑娘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好。”
闻言,陆苒珺有些防备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放心,我问的自然是你知晓的,也是你能答得出的。”
“那我又凭什么要回答你?”
“陆姑娘不是想知道令尊与彭希瑞都在商谈何事么,本侯可以帮你。”
他斜倚在梨花椅上,锦袍肆意搭下,头上的紫金冠玉将他衬得愈发矜贵桀骜。此时,他正挑着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她。
没由来的,陆苒珺心头一跳,总觉得,他好似什么都知晓。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
“隔壁就是令尊常来的地方,”裴瑾琰抬手倒了杯茶,又给陆苒珺添了杯,“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陆苒珺回过神来,微微皱眉,“小侯爷真是好手段!”
裴瑾琰勾起唇角,对于她的讽刺并不在意。
没过一会儿,一人在门口敲了敲几下,随即,裴瑾琰便让身后的长随拉开了墙壁。
陆苒珺看不懂,只瞧见墙壁后还是一道墙。
很快,她便明白了。
隔壁门声响起,几道声音传来,赫然就是陆镇元与彭希瑞。
陆苒珺屏息,一时忘了面前斟满的茶水。
“李国手的棋风颇为凌厉,说起来,我也曾在他手中吃过亏,不过参透了他的招数便容易多了。”
这是陆镇元的声音,他们在桌前坐了下来,彭希瑞道:“不知如今伯父您再与李国手博弈,孰输孰赢?”
“这个说不好,”陆镇元摇头,“李国手告老还乡已有几年,只怕一心钻研棋道,今非昔比。”
彭希瑞微笑,“彦之觉得,伯父您也不定会输李国手。”
陆镇元摇摇头,端起茶呷了口。
见此,彭希瑞摆了棋,道:“之前听伯父说起过,四姑娘与彦之棋风相似,不知,相似几分?”
陆镇元闻言,想了想,道:“约摸七八分,不过苒苒的棋风也会变幻,有时候竟是连我都能绕进去。”
提起宝贝闺女,陆镇元也多说了些。
隔壁,裴瑾琰倒是微微瞥了眼抿唇倾听的陆苒珺,据他得到的消息,陆家四姑娘除了姿色尚可以外,其他该是平平才对。
不过也是,哪有老子不夸闺女的,更何况这人还是陆镇元。
“四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就有如此高的造诣,真是令彦之惭愧。”
“苒苒自幼聪慧,自然不可与他人相提并论,你也不必惭愧。”
彭希瑞愣了愣,随即一笑,别说他了,就连隔壁的陆苒珺也禁不住红了脸。
她不知道,原来在外头,陆镇元竟然是这么夸她的。
真不愧是亲生的。
裴瑾琰瞥到她的脸,微微笑道:“令尊果真是真性情,难怪陛下对他信任有佳。”
“父亲他向来如此……”陆苒珺敷衍道,见此,裴瑾琰收回了目光。
室内,静默无声,裴瑾琰抬起手腕,壶里的茶水落入杯中之音异常清晰,却无人觉得突兀。
隔壁间,彭希瑞说道:“不知彦之与四姑娘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这个可不好说。”陆镇元道:“对了,前个听说刑部的尹大人寻过你,似是有意结亲?”
彭希瑞一顿,随即摇摇头:“彦之只求觅得知己,若非如此宁可不娶!”
“便是尚公主也不考虑?”陆镇元一句话让得两边之人同时愣住。
“若非心仪之人,娶了又有何用。”彭希瑞缓缓说道:“听说伯父您与伯母昔日也是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