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应声,“奴婢省得!”
其实,陆婉清这些日子大多在房里做着女红,平日里除非来她这儿,不然几乎不出门了,除非有人特意与她说起,不然,她还真不可能知晓外头的事儿。
从梅林回去,陆苒珺便没再出过房门儿,不过,对于外书房的事,她却是知晓的。
彭希瑞直到未时才离去,之后陆镇元便回到了鸿澜院教徳哥儿写字。
苒珺想着,他该是知晓了她将画像送给戚氏的事儿了。
晚上用完膳,陆镇元果真提起了,他问道:“可是不喜欢,那副画倒也算不错的。”
“父亲瞧着不错,可女儿所作的观音像却是比之颜色浅些,便是要了也无用处,不若给母亲的好。”
陆镇元看了眼戚氏,见她低下头去替徳哥儿整理着衣襟,道:“东西给了你,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女儿多谢父亲。”陆苒珺弯起一双剪水明眸,惹得陆镇元瞪了她一眼。
回头,两人又讨论了几句颜色的事儿,直到徳哥儿觉着困了,嚷着要戚氏哄他睡觉,陆苒珺这才起身离去。
有了陆镇元的指点,苒珺很快就完成了观音像。
这日,她带着画像一路来到荣辉堂,正堂里头似乎有贵客,她不想去打搅,只得先在东次间里头吃茶候着。
待到客人离去,她才去见周氏。
堂上,周氏让人换了杯茶来,问她:“来多久了,怎的不过来见见客人?”
陆苒珺福了福身子,回道:“以为祖母有要事商谈,就没过来打搅,还望祖母恕罪。”
周氏点点头,看向她身后捧着锦袋的东篱,“画作好了?”问这句话的时候,她明显挑起了眉头,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上些日子。
陆苒珺微笑,从东篱手中接过,拿了出来,捧到周氏面前道:“是,祖母,若是孙女画得不好,还请您莫要怪罪。”
周氏颔首,命李嬷嬷接过打开,从画像展开的一瞬,她便凝住了眸子。
很多人以为,她将观音像给孙女临摹是抬举她们,可,她只是借着画像来看看她们的心性罢了。
而陆苒珺画的,是她近些年见过最为杰出的。
画工了得,笔尖所过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可见其性子沉稳,耐心十足。
至于颜色虽与她临摹的不同,却更甚其大气庄严。
这样心思缜密,布局精心,便是从小养在她身边的大孙女陆之湄都不如。
周氏收回目光,再看向陆苒珺,却是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
被她莫名的目光所慑,陆苒珺恭敬地站好,有些紧张起来。
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道理,老夫人不说话,她也没打算先开口。
过了不知多久,周氏终于开口道:“珺姐儿今年十三了吧?”
陆苒珺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只得点点头,“回祖母,五月里刚满十三。”
“翻过年也就十四了。”周氏眯了眯眸子,看向她道:“从今往后,你每日来我这里待一个时辰。”
陆苒珺倏地抬眸,惊讶地看着她,“祖母”
周氏没有回她,只转向李嬷嬷,“你这几日将正房旁的西次间收拾收拾,往后就给四小姐用。”
“是,夫人!”李嬷嬷躬身应诺,悄悄抬眸看了眼犹自惊讶的陆苒珺。
她果然没看错。
出了荣辉堂,陆苒珺还是一头雾水,她着实不明白老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让她每日过来,难道说,是要
“四小姐?”闻声,陆苒珺回过身去,瞧见李嬷嬷跟了出来,她笑了笑道:“嬷嬷唤我有事?”
李嬷嬷到了跟前福了福,“老夫人让奴婢过来送送四小姐。”
陆苒珺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她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路上,她没有客气,直接问道:“祖母平日里最不喜人打搅,为何却让我每日过去待上一个时辰?”
李嬷嬷躬着身子,低声道:“四小姐,从前大小姐未出阁时,每日都会在西次间由老夫人亲自教导。”
陆苒珺脚步顿了顿,心中不是不震惊的。
她的大姐陆之湄乃是陆家实实在在的掌上明珠,不仅是大房嫡出小姐,也是唯一一个从小就养在老夫人身边的。
有这一层在,无疑,她的身份在姐妹中,乃至府中都是高的。
甚至不比嫡长孙陆泓文差多少。
如今,她却也有这般对待,比起画了副观音像,她更加愿意相信是因为她父亲陆镇元的关系。
“四小姐,旁的奴婢就不多说了,您心里有数儿就好。”李嬷嬷说道,福身告退。
陆苒珺叹了口气,苦笑道:“在祖母的眼皮子底下,焉能好过?”
周氏那样精明的人,她只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东篱不明所以,可她却知道老夫人这么做对陆苒珺是好的。
能得老夫人亲自教导,往后就是说亲也不会比大小姐差了去,况且,还有三爷在。
荣辉堂,正房里头,周氏卧在榻上闭目养神,李嬷嬷进来轻声道:“夫人!”
周氏没有睁眼,只道:“比起湄姐儿,你觉着珺姐儿如何?”
“这奴婢不敢妄言,大小姐端庄得体,四小姐沉稳内敛,各有各的好。”
“是么,”周氏掀开眼帘,“可我觉着,她比湄姐儿当初还要更胜一筹!”
李嬷嬷不敢接话,只躬下身去。
老夫人的心思永远不可揣测,能少说还是少说的好!
周氏要亲自教导陆苒珺的消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