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苒珺应下,“祖母,既然五妹在府里如此不便,不若将她送到家庙去?”
“二房不同意,这件事就随他们吧,你也莫要去操那”
“是……”
“彭家那小子的事如何了?”
陆苒珺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主动询问起彭希瑞来,道:“已经派人去查先生的底细了,究竟如何,只怕还要等人回来了才知晓。”
老夫人点点头,“行了,你退下吧!”她说着,瞌上眼。
她怕冷,是以冬日里一般都是窝在房里,腿上也会盖着厚厚的毯子。
陆苒珺出了荣辉堂,房里的暖和与外头比相差太明显,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待到回院子,下头的人便端了碗姜汤过来。
“小姐,接下来怕是又要下雪了,您今儿个还是不出门了吧!”东篱看向外头的天色道。
陆苒珺点点头,老实说,若非琐事缠身,她倒宁愿像这样,闲时赏月观雪,煮茶添香,看尽世间百态。
可惜,她的经历与身份注定不能如所想一般。
注定是要坠落于这个大漩涡之中。
宫里的事情没有打听出来,而从那日后,裴瑾琰也未再找过她,只是偶尔递来一些朝堂的消息。
陆苒珺不禁回想,前世这个时候,太子是否出过什么。
可思索了几日依旧毫无印象。
她从前只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不曾沾染过内院之外的事,更别说朝堂了。
就是知道的那些,也都是在她嫁给彭希瑞之后。
犹豫许久,她还是鼓不起勇气开口问裴瑾琰。
是以,这件事便拖了下来。
十一月时,她突然听到消息,太子中毒昏迷已久,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改立太子了。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确是懵了。
想象不到,才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
披了斗篷,她立即吩咐老四套了马车,赶往饮香楼。
这次她等的时间有点儿长,直到天色隐约暗下,裴瑾琰才姗姗来迟。
原本一肚子的疑问在看到他疲惫消瘦的脸色后,突然又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相对而坐,却不同从前一般微笑闲谈。
陆苒珺想了想,替他斟了杯茶,而裴瑾琰的目光也盯着她斟满的茶杯失神着。
他有着一张令人惊艳的容貌,不仅是美,而是俊美。
丝毫不含阴柔的俊美。
而平日里总是气场强大的他,如今却多了些迷茫。
陆苒珺不知道怎么劝他,但是见到他失神,也未打搅,只是静静地陪着。
过了许久,裴瑾琰才道:“谢谢!”
“小……修之不打起精神来,那么接下来又如何面对数不清的硬仗呢!”
裴瑾琰动了动眸子,终于道:“已经半个月了,半个月,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
“宫里的太医不行,何不找宫外的?”陆苒珺道:“那个地方,即便是自己的人,也无法放心吧!”
裴瑾琰一愣,点点头。
“修之打算如何呢,在我看来,你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更不是容易被打败的人。”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坚定与信任,裴瑾琰竟然直直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你就如此相信我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总之,涩涩的,胀胀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般。
陆苒珺弯起嘴角,“在我看来,能以一己之力抵抗住二皇子一派的人,就是值得信任的,修之也要相信自己才是。”
“所以呢?”
“所以,无论是修之也好,太子也好,我相信,都能度过这个难关。”
她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异常的坚定,就连一直迷茫的裴瑾琰,也不禁相信了起来。
或许,他可以笑她无知,也可以说她想得太简单。
但是他没有,因为她说的对,他也应该相信自己才对,不然,又能如何。
他身上背负的不仅是太子,还有裴家以及手底下的人。
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你说得很对,苒苒,谢谢你!”他看着她,眼神温和,里头少了之前的迷茫,多了几分坚定。
虽与从前差的多,可也比方才好多了。
陆苒珺松了口气,“现在还是想想太子的身体吧,宫里究竟不在你眼底下,太医也并不是能完全信任。更何况,除却太医还有其他人。”
裴瑾琰点头,“之前我倒是送过两个大夫进宫,不过……”顿了顿,道:“用处不大。”
“你若不介意,我倒是觉得有人可以试一试。”
“你有合适的人?”
“钟大夫。”陆苒珺道:“之前受伤给我医治的那对母女,就连东篱那样重的伤,也能医好,我想比起太医来,也不见得差多少。”
裴瑾琰思索起来,这个他倒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东篱受的伤他却是知道的。
伤得那样重,当时,他根本没觉得她还活着,所以只带走了陆苒珺,以及让人将陆婉清抬走。
“若是合适,我会找她们谈谈的。”他说道,有些疲惫。
“修之还要顾虑下自己的身子才是,若是你累垮了,就更乱了,到时候可别把我也拖下水了。”她半开玩笑道。
“放心,我还不至于那般卑鄙,”裴瑾琰轻笑道,这么一笑,果然神情放松了许多。
没有再打搅他,陆苒珺告辞了,目送她离去,直到马车消失,他还站在窗子前。
冷风吹了进来,让得他麻木的脑袋清醒了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