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苒珺回来的时候,便有管事传了话,她没有多问,只听着管事一路说着府里之前发生的事儿。
踏进荣辉堂,几个丫鬟婆子见了她纷纷行礼请入,李嬷嬷亲自打了竹帘迎她进去。
“老夫人,四小姐来了。”她来到榻前轻声说道。
周氏睁开眼睛,见到陆苒珺行完礼,便让她坐下,“对付二房这一手不错,可陆家的名声都扫地了,你可想过后果?”
陆苒珺点头,“回祖母,大伯身为御史,家中出了这等事,于公,自然要参上二伯一本,不但要参二伯,就是连他自己也得带进去。”
“哦?”老夫人颇为几分兴趣,“此话怎讲?”
“大伯引以为训,再参了自己与兄弟,要求辞官谢罪,到时候父亲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得跟着求情。这样一来,大伯也能得了个大公无私的美名,便是于仕途以及君前也有好处。”
老夫人眼中露出赞赏,“好一个大公无私,好一个美名。”她撑着脑袋,看着她道:“那你可想过你大哥?”
“咱们陆家近日出了这么多事,先是我与三姐,又是大哥与二哥,定然有人会猜疑。苒珺已经命人散布了些话出去,这些话虽说不能还大哥清白,可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等过些日子,这事儿过去,人们渐渐淡忘了便好了。”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陆泓文比起陆延舒来,后者的名声不仅毁了,仕途也要毁了。
从她出手开始,自然就没想过给他留下后路。
老夫人脸上浮起笑意,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这样的法子,已经很不错了。
“二房此次栽了跟头,未免他们寻上你,这些日子放聪明点儿。”这是给她的提醒了。
陆苒珺低头应下,“孙女省得的,只是大伯那边还要祖母出面说才好,苒珺毕竟是晚辈。”
老夫人轻轻颔首,眼中笑意盎然。
待她离去,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更大了,“看我这孙女,是不是个可造之才?”
李嬷嬷躬身,“四小姐冰雪聪明,手段又高明,也多亏您教的好。”
老夫人笑了笑,不说话。
陆苒珺回到院子,东篱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瞧见她,苒珺又不高兴了,“都让你好好养伤,怎么又过来了,我这儿又不是没人伺候的。”
东篱抿唇微笑,“奴婢躺了一个月,也累了,您就别阻我了。”说着,与南悠相视而笑。
拿她没办法,陆苒珺也只好让她坐在自己跟前。
她吩咐道:“这几日留心着些,鸿澜院那边儿多派几个人暗中盯着,别让人有机可乘,害了徳哥儿。”
南悠应下,不过又道:“就算那边想报仇,也该是寻大房去,跟咱们可无关。”
“以二夫人那性子,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对于咱们三房,自然也不会少了。”
“那大少爷那边呢?”东篱问道。
“那边儿自有祖母在,”陆苒珺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况且,大伯母正愁没机会呢,如今这么一来,可不是正好么?”
东篱莞尔,“小姐也不怕大夫人怪罪您。”
“嗯?我替她做了这样的好事,只怕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南悠唏嘘,道是自家小姐脸皮子愈发厚了。
午歇过后,陆苒珺去了陆婉清那儿,她这会儿已经能在人搀扶下走了,两人说了会儿话,这回她倒是聪明了不少。
拉着她,不让走,“你与我说实话,大哥的事是不是二房捣得鬼?我那天听到母亲与祖母说的话了,你别想诓我。”
陆苒珺挑了挑眉,大夫人未与她说这些,是不想她牵扯进来吧,毕竟已经定了亲事,还是少掺和比较好。
想着,她道:“你都不知道了,我怎会知道呢,这都是长辈们的事,我一个晚辈岂敢过问。”
“我不信,你天天儿地都在祖母跟前,不可能不知晓。”
“我在祖母跟前只是看书罢了,哪里会知晓这些。”陆苒珺拽了拽袖子,“况且,咱们知道了又能如何,前头还有个永定公家,参了大伯一本,为这事儿大伯正头疼呢!”
陆婉清瞪眼,“永定公加那小子忒地无耻,该恶人先告状了,简直不要脸,我若是好着,定要他好看。”
陆苒珺瞥了眼她受伤的腿,觉得这回受伤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束着她。
若是平常,她倒是真有可能冲过去寻人家报仇了。
“我去看看大哥,你且待在屋里,大伯母正忙着,你可别再添乱了。”她抽出被她攥得有些皱的袖子,就要离去。
陆婉清坐在那儿,撅了撅嘴。
家中什么事儿都不让她知晓,有时候,她都觉着自己到底是不是陆家的人了。
陆苒珺去看陆泓文,他倒是平静些,苏恒正陪着他说话,看起来并无异常。
见她过来,苏恒主动让了位置,“我记得还有篇功课内作完,迟些时候再过来吧!”
陆苒珺福身,先送了他出去。
返回房里,她在锦杌上坐下,问道:“大哥觉得如何了,胸口可还疼?”
陆泓文扬了扬嘴角,“好多了,你身子怎样,上回伤了脑袋,可要多休息。”
“我都好了,三姐也能下来走走了,不久应该就能痊愈。”
“那就好,你们都好,那就好……”
看着他眸色黯淡,陆苒珺猜想他大概是知道了,便道:“大哥不必介怀,道不同不相为谋。”
陆泓文动了动眸子,“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