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琰还当真顺着她的话仔细地盯着她看了会儿。
没想到他会如此,陆苒珺有些不自在地侧了侧脸。
许是因为琉璃盏的缘故,她的面容变得恬淡又温柔,一双眸子盈盈如水,似是潋滟了一朝春色,引人心动。
陆家人,的确都有副好相貌。
“还真不像!”他收回目光笑道。
陆苒珺松了口气,垂下眸子,“那此事就拜托小侯爷了。”
他颔首,“好……”
陆苒珺不想欠下人情,在拜托了他这件事后,也用旁的交换了。
“素闻云洲知府清廉,可这做官的,又是在那富饶之地,怎可能真的清正廉明,”陆苒珺袖了袖手,“国库空虚,老侯爷应当日日烦忧吧?”
裴瑾琰眯了眯眸子,“你的意思是,云洲知府是个贪官?”
“是不是贪官,以小侯爷的本事,应该不难查到才是。”
裴瑾琰摸着下巴,他抬眼看着镇定自若的陆苒珺,若说之前官员升迁的名单是她自己的主意。
那么,这件事,应当是旁人授意吧?
不然,她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会知晓呢!
想起她方才的话,他琢磨了下,难道对方是想要朝廷抄了云洲知府?
陆苒珺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见着时候不早,她也不便久留,就想着要告辞。
正要离去,回过神来的裴瑾琰唤住了她,“听说陆姑娘在购买灵芝,我这儿正好有一支五百年份的。”
说着他从几下里拿出了一个漆木盒子。
陆苒珺顿了顿,目光自他拿出盒子后便没离开过。
五百年份的灵芝,她派人搜寻了良久,暂时也只能买到两三百年的。
这种灵芝,对东篱的身子一定很好,可,这不是又欠下一个人情了么?
裴瑾琰笑了笑,将盒子推给了她,目光未离开过。
陆苒珺咬牙,只犹豫了下,便当真抱了过来,“如此,就多谢小侯爷了。”
“陆姑娘不客气。”他的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
掀开车帘,南悠连忙过来扶着她下来,主仆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裴瑾琰放下窗帘,敲了敲,车夫也赶紧驭马离开。
陆苒珺不知道,她今晚的这番话会让官员们好长一段时间,人人自危。
回到侯府,裴瑾琰便立即去了老侯爷的院子,彼时,正歇下的老侯爷被他吵醒,忍不住就是一通乱骂。
待他脾气发够了,裴瑾琰才道:“祖父,我有事儿同您说。”
坐在床上的人披着衣裳起来,去了炕上坐下,不耐烦道:“什么事儿说吧!”
裴瑾琰也跟了过去,将陆苒珺的那番话说了出来,却并未提起出自她的口。
“孙儿觉得,这消息应该是不假。”
“你的意思是说,想要抄了云洲知府?”老侯爷抓了抓跟稻草一般凌乱的花白头发。
“国库空虚,既然是贪官,抄了也无妨不是?”而且还能填充国库,减了吏部压力,要知道,每年军饷,赈灾什么的都要花不少钱。
“这消息是哪儿来的?”老侯爷瞥了他一眼,见他身上衣衫整洁,挑眉道:“你今晚出去了?”
裴瑾琰没有否认,知道他不说他回头也能问出来,便道:“陆家给的消息,您觉得可信不。”
老侯爷没有说话,兀自捋着胡子沉思着。
片刻后,他道:“若是陆家给的消息,那大概就是陆侍郎了。”
对于陆镇元的人品,他觉得还是可以的,是以,也就没问太多。
其实,这真的是个美丽的误会。
“不过,你何时与陆家走得这般近了?”老侯爷奇怪地看着他。
裴瑾琰含糊道:“也就前段日子而已……”
见他如此,老侯爷挥了挥手,让他离开,自己又在炕上坐了会儿,这才打着哈欠去歇下。
陆家,陆苒珺看着面前的灵芝,喜悦之色丝毫不掩。
“先放在这儿,明儿个你拿去交给陌颜姑娘,让她给东篱用。”她对南悠说道。
“小姐,这是小侯爷给您的?”她惊讶。
陆苒珺点头,“回头你看看咱们还有多少钱,将银钱补给他就是。”
想来想去,还是这样比较妥当,银货两讫。
南悠立即应诺。
翌日,陆苒珺看着面前的账册,有些头疼。
她最近花的钱太多了,竟然……手头有些紧了。
庄子上的收成一时又还未下来,至少这段时日她是得紧着过了。
南悠在她身边撅了撅嘴,“小姐,奴婢平日里的奉银都存着呢,能,能抵一阵子。”
至于给小侯爷的,就恕她无能为力了。
陆苒珺抚额,摆了摆手,“你那点银子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想了一天,她决定还是去鸿澜院拿吧!
戚氏见她过来,连忙拉着她坐下,这些日子她瘦了不少,之前看她只能卧在床上,心疼又怜惜。
“你身子都好了吗,怎么不多休养些日子?”
“劳母亲挂念,都好了,只是整日里躺在床上觉得厌了,这便出来走走。”
戚氏点点头,同她说起话来,看出来她来是有事儿的,戚氏便问了句。
陆苒珺只说要去书房,戚氏自然不会拦着她。
到了书房里,陆镇元正好不在,陆苒珺便熟门熟路地去书案后打开暗格,里头放着一个红木匣子,她打开,抽了几张银票放进荷包里,忍不住有些脸红。
来她父亲这儿拿钱已经有好几年不曾有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