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如山倒,郑大木被两名军将押到了郑鸿逵和钱谦益面前。
郑大木还不知是何事,这两天他还在等应试结果,今年竟然出这样的试题他也是始料未及,知道恩师在东林党的地位,考场上他也很挠头,想绕开这个题目,写第二个又觉得自己水平有限,难以出彩,自己现在已经是国子监的学生了,而且还受了皇封,出了国子监就可以直接到锦衣卫任职,因此叔叔也不同意他参加这次科考,自己这次既然奉师命参加了,若是名落孙山,对不起老师,在叔叔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因此他思忖之后还是选择了第一个题目,苦苦思索之后,公平而论地表达了自己对东林党妄议朝政的看法。
郑大木正在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结果时,就被两名军将带到了五军府,眼前不仅叔叔在,而且老师也在,平时这两个至亲至近的人此时脸色都不正常,看到这么严肃的场合,郑大木预感有什么不详之事情要发生。
郑大木刚要施礼,郑鸿逵一拍桌子,没头没脑地把郑大木大声喝叱了一顿,然后把那份高仿真的赝品试卷扔给了他。
郑大木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辱骂圣上,这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啊?赶紧捡起来看仔细一看,字体和名字都是自己的,内容却与考场上自己做的那篇大相径庭,赶紧大喊冤枉,但已经是有口难辨,郑大木完全懵了。
郑鸿逵把眼一瞪:“难道本督和先生会陷害你不成?有何冤枉到皇上面前喊去,来人,交有司衙门,按律治罪!”
不容分说,郑大木就被押走了,先押到刑部,刑部交给大理寺,大理寺直接抓人了,就这样,郑大木被押进了大牢听候发落。
就在郑大木被押入大牢的同时,黄宗羲带着钱谦益的亲笔书信立即赶赴福建去见郑芝龙。
钱谦益从五军都督府出来,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圆圆的枣核脸上尽现得意之色,暗道:“昏君,这次有你的好看!”
按照钱谦益的设想,郑芝龙只要知道儿子被昏君抓起来要砍头了,甚至要抄家灭门了,必然起兵造反,只要郑芝龙起兵,郑家军数万人马必然席卷福建一带,浙江有鲁王,最近唐王也跑过去了,还有桂王和潞王也在两广一带,到时随便立一个朱姓王室也比这个朱由崧胜强百倍,就算是左镇按兵不动,也够他喝一壶的了,如果大事成了,他钱谦益无疑是定龙元勋之第一人,论资历lùn_gōng劳入主内阁非他莫属!
钱谦益越想越高兴,出了五军府一刻也没耽搁,仆役们前呼后拥,他的八人抬径直往皇宫来了。
眼下已经入冬,大街上寒风料梢,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然而此时皇宫的谨身殿西暖阁暖气扑脸,朱由崧和金皇后、婵儿、贺宣娇正围着朱由崧叽叽喳喳,有捶背的,有捏腿的,还有捧茶端水的,旁边的大太监卢九德头戴三山帽,一身锦缎太监服,微微躬着腰,小心地伺候着。
自从贺宣娇随朱由崧进京后,这里就成了贺宣娇专属之地,朱由崧时常来这里陪她,今天金皇后和婵儿也跟来了。正这时,小太监进来启奏,说礼部尚书钱谦益要求瑾见。
朱由崧期待的就是这件事,传旨立即在谨身殿西暖阁召见。金皇后知趣地领着婵儿与贺宣娇躲到里面去了。
很快,礼部尚书钱谦益跪倒在朱由崧近前,朱由崧看了跪着的钱谦益一眼,让他平身,钱谦益谢恩,起身后先将这几天试卷的评阅工作奏了一遍,然后把第一道折子逞上去了。
随堂太监接过来,放到龙书案上,朱由崧扫了一眼折子,然后命人把几大车考生的试卷全部搬进来,贡生和贡士的分开,其他的堆了几大堆,跟小山似的,幸亏这是皇上的谨身殿西明阁,是平时皇上更衣筵请王公大臣的地方,非常宽敞,否则这里就是堆满也放不下。
钱谦益一看,这个昏君这是真要一篇一篇地龙目御览呀,还真有你的,只要有时间和耐心,你就在这里慢慢地览吧。亲眼目睹崇祯帝刚愎自用,事必躬亲,看来这个昏君比起崇祯来真是有过而无不及,这不是干预有司是什么!
钱谦益胡思乱想间,朱由崧随便地拿了一篇展开一看,是骂东林党的,朱由崧要的就是这效果,心情顿时舒畅了,又翻了几篇不禁喜形于色了,然后又拿起了几篇贡生和贡士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卢九德也乐哈哈地围过来了。
“哈哈哈……嗯,好,写得好,有水平……”朱由崧一边赞叹一边暗中打量钱谦益,此时的钱谦益也陪上了笑脸,但仔细一看他这圆圆的枣核脸笑得跟哭差不多。
“咽,不错,爱卿辛苦了,今天朕高兴,赐御宴!”朱由崧不住地点头赞许,一高兴赏钱谦益一顿饭。
能得到帝王的夸赞,并要赐御宴,这是无上的荣誉,这种荣誉可遇不可求,但此时的钱谦益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暗骂:“昏君,你得意不了几时了!”
但还得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谢恩,这可真难为钱谦益了,好在他是四朝老臣了,官场的阅历太丰富了,什么场合他都能应付自如,赶紧拱手作揖,“谢陛下恩典,只是微臣还有本上奏,微臣有罪……”
钱谦益说着,颤颤巍巍地二次跪倒在朱由崧脚下。
朱由崧一愣,“卿何罪之有?”
“哎呀陛下,容微臣详细奏来……微臣的门生郑大木陛下还有印象吧,就是前者在马士英府前救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