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还有那比较清醒的,一边派人去通知大将军,一边以“先给少将军解毒疗伤”为由安抚住了激愤的守军。
蔺敛收到消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也难怪他怀疑,这个儿子会受伤,还是受这么严重的伤,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他一直以为这儿子是铁打的呢。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蔺敛还是急忙派了军中最好的医师前往,另外又派了一个可堪大任的将领去接替蔺岳。
很快,这个消息又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陈繁的耳中。
“二哥受伤?”蔺秋呆呆的看着一脸焦急的陈繁,脑子里不知道怎的突然跳出了许多画面。
……
一个瘦弱的小孩骑在一个黑塔一般的男子肩膀上,那男子大笑着说:“等秋儿长得象二哥一般高的时候,二哥就带秋儿去骑马,去看边关的大雪,去打胡子!”
小孩抱着他的脑袋,笑眯眯的说:“二哥可要说话算话。”
那黑塔般的男子一边小心的扶着小孩,一边在地上慢悠悠的转着圈,说:“二哥从不骗人,更不会骗秋儿,所以秋儿要好好的吃药,好好的吃饭,把身体养好了,快快长大。”
……
清晨醒来的时候,枕边多出了好些玩具,有精美的弯刀、木制的帆船、白瓷的奔马……后院还多了一对雪白的天鹅。
小孩又是喜欢又有些伤心的问:“是二哥回来了吗?他怎么不来见我?”
旁边的丫鬟说:“二公子昨天夜里回来的,送来这些东西,还在床边坐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办完了公事,又回边关了。”
……
小孩从廊前经过,听到窗户里有人在说话。
“二少奶奶,这几张狐狸皮真漂亮,奴婢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狐狸。”
“看这狐狸皮就知道,相公肯定又穿过草原,到极北之地去了。去年给小叔做褥子的那张白熊皮也是在极北之地打的。”
“哎呀,二公子居然敢去极北之地啊?我听说那地方冷得人耳朵都会掉下来。”
“越冷的地方,野兽的皮子也越厚越暖和。你去把上个月新买的细缎取出来,相公信里说了,这些皮子要给小叔做件保暖的披风,冬天的时候也能到院子里走走。”
……
陈繁皱紧了眉头,说:“听说少将军是中了毒箭,箭伤到不严重,只是那毒不好解。”
“二哥……”蔺秋沉浸在那些不断跳出的画面里,陈繁的话在耳边响起,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有听到。
“太子妃……”陈繁和旁边的邢嬷嬷同时惊叫出声。
蔺秋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邢嬷嬷吓得连忙抽出巾子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太子妃别哭,二公子身体壮实着呢,很快就没事了,你可千万别担心……”邢嬷嬷大冷天都急得脑门上直冒汗,当初为蔺秋看病的大夫可是千叮嘱万叮咛,他身子太弱,绝对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很可能一病不起。
蔺秋一把抓住巾子,抬头看着邢嬷嬷,说:“邢嬷嬷,去准备车马,我要去看二哥。”
这下不仅邢嬷嬷,连陈繁也吓了一跳,连忙说:“太子妃,现在风雪太大,实在是不宜出行,不如……”
没等他说完,蔺秋已经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我现在就要去看二哥。”
不似梁熙失踪时的紧张和焦急,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懊恼、有愤怒,还有……一种从血脉里涌出的担忧。没有人能阻挡他,他要去看二哥,直到确定他无碍了才行。
刘嬷嬷和庞嬷嬷不在,剩下的两位嬷嬷连这苏烨一起都无法劝阻蔺秋,无奈之下,苏烨只好紧急改装了一辆马车,用细棉被把车壁全包了一圈,邢嬷嬷和陈嬷嬷跑进跑出的,把宫里带出来的皮褥子垫在车厢里,又在车里面点了两个火盆子,这才叫来秦瑜护卫着向边关大营驶去。
临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前来拜访的伍清钰,可是蔺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让邢嬷嬷扶着就上了马车。
这段时间伍清钰几乎每天都会前来拜访,蔺秋忙公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坐着,蔺秋忙完了,两个人就对着发呆,用邢嬷嬷的话来说,这人就是来碍眼的。
其实伍清钰也是无奈,天龙魄关乎他伍家的家族兴旺,可说是他的执念。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蔺秋身上,即使被冷遇,也只能继续纠缠。可是对着蔺秋,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能直接问天龙魄,想解释锦兰千香散的事情,又老是有个嬷嬷跟在旁边,如果提起别的话题,蔺秋不是看着他不说话就是“言简意赅”。
看着远去的马车,伍清钰想了想,向着蔺秋他们包下的客栈走去。
每年的大雪季一般从十二月初到第二年的一月中,只是今年特别的寒冷,大雪季不仅提前了,风也比往年要大了许多。
毕竟是经过机关大师苏烨改装的马车,特别加宽的车轮行在雪地还算稳当,车里的火盆又有两层镂空的盖子,不用担心火星会飞出来,蔺秋和两个嬷嬷坐在车里还是很暖和的。
只是旁边跟随的护卫就惨了,他们在京城里何曾见过如此大雪,各个都在马背上缩成一团,唯二还挺直了脊背的只有陈繁和秦瑜。
陈繁斜眼看了一下秦瑜,见他还穿着那一身玄甲,不由的暗暗撇嘴。这个在南军呆久了的笨蛋,在北疆,哪怕是最普通的军汉也懂得,这种天气穿铁甲,不冷死也要小心脱层皮。
秦家和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