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云很多的天空,四面大多都是矮平房,所以天空看上去还算广阔,满是灰的沈黯中竟看得见偏青色的天际在慢慢向靛蓝过渡,但偏偏又参杂了夕阳橘红的颜色,在陵尹竹眼里就像个乱七八糟的大花脸。
嘴里不自觉地啐了一声,现在才几点啊,太阳就落山了,白天越来越短,这地球要爆炸了吧。
越看越无聊,索性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哪门子的疯,冒著风险来看这鬼东西。
不过这地方倒算是难得的安静,毕竟敢来这里的还真没几个。
推了车,陵尹竹心里估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绕远路回去,就算被骂也不要走那条路了。
小坡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他来时的直道,另一条是要围著远处那片地方转上一大圈。
天色暮霭,从橘红变成了青紫和深红的交叠的怪异色调,照在一边大操场围墙上那一排牢不可破的铁丝网上,满地都是网格的影子,让陵尹竹有被大网牢牢罩起来的错觉。
陵尹竹心里有些犹豫,不过透过铁丝网,陵尹竹没有看见里面有什麽动静。
要不就从那里绕过去好了,陵尹竹想。这时候那头还不是放风,况且这里杂草丛生,好歹也算有个掩护。
吸吸鼻子决定就这麽走,一定要趁天黑回家,要不然门口那条小道也会不安全的。
於是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了半人高的草里,车不能骑,只有推著了。
难受的走了几步,前面半人高的杂草开始稀松了,陵尹竹不由得推著脚踏车小跑起来。
早春的风成片的吹起,杂草像波浪一样摆动起来,成汩的起伏混合著地上卷起的沙土,一瞬间迷了陵尹竹的眼。
抬手在额前挡了挡,他不得不保护性的眯起眼。
就这样隐约的,朦胧的,迷茫的一瞬间,陵尹竹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站在不停狂舞著的杂草的另一头的人……
随风狂舞的还有他的衣摆,纤薄的衣服下摆在风里翻飞,淡色的衬衫被染成了和天空一样的颜色。
陵尹竹还是张不开眼,但他能依稀看清那人的轮廓,那人背对著他迎风而立,似乎微仰著头,发尾飞扬。
那人的身形好像是透明一样,就这样被残阳穿透,满身血红,单薄的却像张纸陵尹竹一个恍惚,风乱了起来,杂草也乱了起来,他想上前拨开那成片的阻碍物,却拨开了一片,还有一片,永远没有尽头一样。当他终於穿过了草丛,看见那里只是一块洒满残阳的沙地,空无一人。
难道是幻觉?
他低头看自己的影子,有影子啊,不是自己做梦。
可是那个人……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的陵尹竹一个激灵,他猛然想起一个词──
黄昏残阳,逢魔时刻……!
呸呸呸,瞎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