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会意走过去,取出盒子里的录影带,放进面前的影碟机里。机器读盘发出轻微的声响,阿力起身走到另一边,拿遥控器打开液晶电视,忽然,谭纪琛说,“算了,扔了吧。”
阿力一时懵住,“老板,不看了吗?”
“不看了,烧了。”谭纪琛把手支在桌上,手指腹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
阿力看在心里,小声问,“老板,是不是苏先生让你为难了?”
“出去吧。”
谭纪琛不想再说话,朝他摆了摆手。阿力低下头,只有取出影碟机里的监控录影带,离开了。
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的亮光从窗外透进来,打在光洁的红木桌上,反射出桌面一层亮色的光。谭纪琛低着头,好像能看见光的背面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约约地显现,想出现又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忽然,谭纪琛站起来,冲出了房间。
夕阳渐渐染红了天际,余晖袅袅,大半个城市笼罩在殷暗的红光里。
捷豹在路上飞驰,穿梭在每一条大道,每一个路口,手机扔进了旁边的座椅。第一次,谭纪琛觉得,有一个人要是离开了,就会是一辈子的事。他忽然害怕起这种感觉,因为那个人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如果他离开了,连带着自己的心也不再完整。
苏越,苏越,苏越……
心里一遍遍默念,视线四处搜寻,世界这么大,马路这么多,可是谭纪琛不知道,苏越走得是哪条。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六七个小时不断找寻,谭纪琛觉得几乎有一光年那么久远。
他回家了么?和家里人和好了么?还是去了别的朋友家?朋友……谭纪琛忽然想,他和苏越到底是什么关系?
算情人吗?可是他们没有肌肤相亲。
算朋友吗?可是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算上司和员工吗?可是他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完全不像是一名为了拿薪职的员工,谭纪琛虽然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但不是纵容他的懒散,不是说“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车子渐渐停下来,自己也好,爱情也好,如果太自私,什么都会得不到。
谁都有爱的权利,谁都不能左右别人去爱谁,苏越心里放的是谁,谭纪琛无权干预。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摆的,只有他。
推开车门,庞大的建筑物在黑夜里隐隐约约,多久没有回过这个家了,想到第一次带他来,他在车里安静睡觉的模样,很是让人疼爱,记得当时还偷偷吻了他,不过现在想来,如果他当时惊醒过来,自己一定被揍得不成人样。
“你终于回来了。”
蓦地一道声音自夜色里传来,手里的钥匙抖了一下,几乎要掉下去,谭纪琛怔怔转过身,一道黑影慢慢走过来。
明明看不清,感觉却那么真实的存在。
“苏越!”
谭纪琛大步冲上前,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我一直在找你。”
浴室里,雾气氤氲缭绕,蓬头的水哗哗从头顶浇下。
苏越觉得眼睛发涩,大概是水跑进了眼睛。
冲了一会,拧掉开关,随意擦了把身子,拿浴巾轻轻系在腰间,随手挑了条毛巾擦着头发,犹带湿气地出了浴室。
卧室里,电视机不知道在放什么,谭纪琛半躺在床头,正盯着手里的手机看。苏越刚一出来,他转过头来,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对着苏越微微一笑。
苏越看到他把手机关机,然后压在枕头底下。
“没擦干就出来,不怕感冒么?”
谭纪琛看到他身上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性感迷人的光泽,一时间,眼睛移不开。
苏越轻轻走过去,对他露出一个引诱的笑容,“要不要你来帮我擦?”
空气凝结了半天,谭纪琛从床上爬下来,苏越愉悦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谭纪琛,终于欲|火焚身了吧?悄悄的,苏越把腰间的浴巾松动了一下,下一秒,另一双手出现在浴巾上,苏越想,难道一来就攻身?
可是谭纪琛的声音在头顶说,“系牢一点,别掉了。”
苏越抬头,谭纪琛竟然在对他笑,那个笑容在苏越眼里简直就是嘲笑!
“我去洗澡,吹风机就在桌上,吹干了头发再睡,不然老了要头疼。”
谭纪琛潇洒地走了,苏越在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将头上的毛巾甩到地上,妈的,老子头疼干你屁事!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苏越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水珠顺着发丝滴在被子上,他也不管,他的脑子里,只有秒针干脆而利落的滴答声,历史仿佛重演。
苏越翻了个身,胳膊肘撑着床爬到床头,掀开那只枕头,露出了一部黑屏手机。和上次的不一样,型号也不同。按下开机键,手机设置过,开机没有音乐。
心情还是和上一次一样紧张,苏越想,自己的确不适合做特工,如果现在谭纪琛出来把他逮个正着,苏越一定不知道自己如何脱身。
等待和紧张之中,手机终于正常开机,可是下一秒,苏越愣住了,然后郁闷了,再然后奔溃了。
尼玛密码多少啊!
“咚咚”,他敲着浴室的门,里面谭纪琛关小了淋浴蓬头,“苏越?”
苏越抓着手机,笑里藏刀地问,“谭纪琛,你生日几号啊?”
里面似乎想了会,“85年8月5日。”
数字还真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