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此刻若是清醒,定会发现这道童就是当日在外界龙脚镇中给自己送信的小乞丐,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此子竟然成了大名鼎鼎“方神医”座下的炼丹童子,正所谓造化弄人,机缘这种东西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不过道童对田文熙所说的话明显是触犯了“方神医”的大忌,此子虽算不上吃里扒外,但事后免不了一顿责罚,就算被逐出师门,从此无缘仙道也说不定,而这一点田文熙心里是明白的很。
田文熙看向道童的目光充满了柔色,此子资质虽算不上上佳,但其心性却是难得的可造之材,事后若那“方神医”真不讲情面,说不得自己也要帮对方一番。
“此事真是要多谢你,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田文熙柔声说道。
道童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连称不敢,道:
“小子从小就没有姓名,不过师尊他老人家倒是给我起了个名字,让我随他之姓,叫方甲!”
田文熙闻言一愣,这“方神医”似乎也没传说中的那般“冷血”……
“对了,师尊说他一会可能要出去一趟,前辈若是想见他还是要抓紧时间。”
道童说完脚步移到一边,将门前的路让开。
田文熙眼中有一丝波动,看着低头不语的道童,道:
“你这样做就不怕你师傅事后责怪?”
道童笑了笑,似乎颇有不舍,道:
“我本就是一个乞丐,师尊能好心收留于我已是我莫大的福分,我做错了事责罚是应该的!更何况师尊他表面上颇为严厉,但我知道他老人家绝对不是外界传言那般冷血无情,若真将我逐出师门,也只怪我自己命贱,没那个福分服侍他老人家罢了!”
田文熙听着道童的话,突然变的有些心酸,这世间哪有什么公平之事,人从一出生便分三六九等,每个人都想做那人上人,像道童这样的又有多少?
人最怕一个“贪”字,贪得无厌人本性,无欲无求是神仙,自己又何曾不是贪心之人?
田文熙叹息一声,最后又看了一眼道童便推门而入。
房内,皂袍老者正座在一盏琉璃灯之前认真的研读一本泛黄的经书,突然眉头一挑,看向面前走出的道童,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在看着丹炉,跑到这里做什么?”看着眉头一皱的说道。
道童面露羞愧之色,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
“师父,有两位前辈求见!”
老者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眼中似乎还有一丝怒意:
“老夫事先不是交代过,无论何人一概不见!你如此作为,难道将我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不成?!”
老者说完,单手一拍桌面,似乎是气的不轻。
道童见此,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目光不敢与对方对视。
与此同时,屏风之后突然走出两名女子,身后还跟着一只黄毛大狗。
老者似乎早知道二人一狗的到来,只是随意看了田文熙一眼,便将目光转向手中的书上,嘴中漫不经心的说道:
“姑娘不请自入似乎太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了吧?”
田文熙微微一笑,上前行了一礼,道:
“前辈见谅,小女不请自入确实有些鲁莽,但晚辈却有不得已的苦衷!方神医素有悬壶济世之名,想来应该不会跟晚辈太过计较吧……”
老者目光一顿,将手中书籍放下,上下打量了田文熙一眼,突然笑道:
“果然是那人的女儿,倒是颇有胆色,不过老夫的规矩田姑娘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你若是来请教,老夫可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指点一二,但若是为了救人,实在不巧,今日名额已满,你还是请回吧!”
田文熙看着对方不容置疑的面孔,心中一顿,都到了这里,她又怎能说走就走?
“前辈此言差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医者虽不若佛宗之人以慈悲为怀,但又怎能见死不救?修道者亦然,前辈即有悬壶济世之心,当受世人景仰,为何不广开门路,多做道德之事?”
老者闻言,眼皮没来由的一跳,暗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子,大道理他听的多了,但这规矩他可从未变过,若是人人都跟他讲道理,估计这“道”他也不用修了,挂个牌子天天治病岂不更好?
“你也无需多言,老夫自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世人常沉苦海,我能做的只是医治他们身体的伤,更何况这世间有那多将死之人,又怎么可能医个遍?若不成仙,难免会有一死,既然总归命抛黄土,又何需续命苟活与世?我之所以一天只医治一人乃是要提醒来者人命只有一回,我能续命却不能“救命”,救命还得靠自己!”
老者边说着,又想将桌上的那本经书拾起,谁料一直没说话的道童却突然抬起头,目中亮光逼人,道:
“师尊所言甲儿不敢苟同,甲儿之前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乞丐,是您给甲儿起了姓名,从一名乞丐变成人人羡慕的修仙之士,师尊虽没给我“续命”,却是真真实实的“救”了甲儿一命,又怎能说您只能续命不能救命?若真如您所言,就算帮恩公续命也罢,又怎知恩公他救不了自己的命的?”
老者刚拿起的书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看着一脸坚毅的道童,目中似有些许波动,良久才将经书拿起,心中叹息一声,嘴上却是不留情面的说道:
“送客!”
道童本来见老者犹豫还面色一喜,但听到“送客”二字之时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