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于三千吧!”谭绍光说出这话的时候气势也软了下来,想要全歼联军,至少要打光一个半团,谭绍光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他们言语不通,孤身落入异域,少说也得退到几百里外的天津才能稳住阵脚,所以没有突围或者溃逃的可能。听说胜保撤走之前还当着洋鬼子的面,处死了两个被俘的洋鬼子骑兵。所以洋鬼子肯定不会向我们投降,一定会和我们死战到底,这样我们又要死伤多少兄弟?”果兴阿又追问了一句。
“洋鬼子的弹药不多了,但是想彻底歼灭他们还得靠白刃战,我军死伤将不会低于五千。”打这种攻坚战,最后肯定是要白刃战冲锋,才能彻底占领营地的。谭绍光也知道自己的部下身形上吃着亏,一旦开始白刃战,死伤肯定小不了。
“所以见好就收吧!不能再打了!不能把咱们这点家底拼光了!”果兴阿说完就扶着椅子的扶手喘息了起来。
“你是要保存实力,消极避战吗?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整个中华民族遇到外敌入侵的时候,就应该地不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人人都有血战至最后一刻的责任,要一寸山河一寸血。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守护我们祖先的荣光,守护我们的黎民。可你在干什么,你居然要保存实力?”谭绍光有些受不了了,他背叛太平天国之后一直是靠中华民族的伟大信念支撑着,果兴阿突然变节了,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谭团长,你误会大人了!大人是不得不退啊!这一万兵是大人和咱们大伙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部队被打残了,将来大人在朝廷上说话就没有底气了!甚至朝廷上都不会有大人这个声音了!退兵的时候,大人和我们商量了许久,实在是万般无奈啊!”邹德归站出来打了圆场,他一直神神秘秘的,大家对他都有些敬畏。
“就为你将来去争权夺利的时候,说话有底气!”谭绍光不可置信的看着果兴阿,心里的神坛一下子就坍塌了。
“对!就为了将来能说话,还能让别人听我说话!”果兴阿的嗓子已经非常嘶哑,声音特别的难听。
“你个骗子,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你怎么……”谭绍光哭了起来。
“莫说气话,莫说气话!谭团长你误会了!大人如果有明哲保身之念,大可在固安不出,何必苦苦请战。大人若是贪慕富贵,江南大把的军功,何必再此苦战。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人也是无奈啊!”众将看着谭绍光怨妇指责渣男一样指责果兴阿,都傻呵呵的不能发一言,只有邹德归出来往来解劝。
“我说的不是气话,我就是想去朝廷里说话。谭大哥,如果这次我们和洋鬼子拼个同归于尽,下次怎么办呢?朝廷里永远是胜保那样的人在说话,咱们中国永远是被洋人欺负的命,不信你把兵工厂交给朱多佑管半年看看,他们什么事都做不成的。所以我必须去说话,而且我要有实力,让他们听我说话,所以我必须保住我的家底!今天退兵我们会被洋人咬一口肉走,可是如果一直让胜保那样的人当政,我们得被洋人吃上几十年!”果兴阿义正言辞的说着,不过心里多少有些发虚。这些话是他在亦庄坐稳之后想出来的,退兵的时候,他就是担心没了强悍的部队,自己会受制于奕欣和胜保。
“唉!……”谭绍光想想也觉得果兴阿说的有道理,垂头丧气的坐了回去,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不是敌人有多么强大,而是队友实在太猪了,对付队友比对付敌人要难得多。
“而且我们退兵也不是不管了,我们还是要打洋鬼子,不过换个打法而已,不能让我们有损伤的办法。”果兴阿站了起来,想鼓舞一下消沉的士气。走到谭绍光身边,还安慰似的拍了拍谭绍光的手臂,谭绍光发觉果兴阿的手非常热。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游击战吧!我们就让洋鬼子知道知道游击战的……”果兴阿一如既往的连说带比划,可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