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神君跟山神小聚一会后,回到皇都已是一月有余,他那时才得知少阳早到了巴郡。
这次变数是他始料未及,忽而有些莫名的不安,心道这小畜生不要给自己弄什么麻烦,于是他火速赶至巴郡。
此时,却闻听从皇都到这查案的刑部大人失踪多日,宁小侯爷已到山中搜寻,而知府大人也派人随后赶至。
神君拈指一算,果真是出事了。
他到山搜寻时候,却被一鬼气困在了山林之中,他起初以为是山中无主孤魂,不知天高地厚地想来挑衅。
但鬼气稀薄,虚无缥缈,若不是身具灵力,一般人很难察觉得到。看来那鬼魅似乎并不是修炼多年的角儿。
神君觉得奇怪,伸手过去,鬼气似乎受到鼓励,竟主动缠上他手臂,像是好奇的孩童,小心地观察着,偶尔又顽皮地触碰一下自己,又如细滑丝绸轻轻地从神君指尖滑过。
那鬼没有恶意,只是带着死魂常有的悲伤与孤独。
“你有何话要说?”神君试探问道。
鬼气恍惚摆动,似乎在摇头。
“此番我有要事,再阻挠别怪我心狠。”神君有些不耐烦。
听到这一说,鬼气从他四周离去,渐渐在他前方汇聚成一个淡淡的影子,看着如炊烟,不住摇曳,很是薄弱,似乎风大一点也会吹散。
那是一个长得很安静的少年,仿若珍珠白的身躯让他看起来比倒影更加虚幻,他冲神君笑了一下,忽地又散作一团鬼气,往一处飘去。
神君知晓他这是带路,于是便紧紧跟上,或许是凡间生活时间长了,当他看到林书瑜的砍下藤蔓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念诀阻止,而是像凡人一般飞奔过去抓住藤蔓,就是自己这一愚蠢的举动,差点就酿造了大麻烦。
真不知道这畜生究竟脑子里装得是什么,在那危险关头,竟然做出那样不要命的举动,他一时不知是喜是怒,看着手中那昏迷的狐狸,想着要不要把他方才的记忆给消去,免得麻烦,而且最后他吼的那一句话让自己心里有奇怪的波动,他讨厌这种感觉,想着手中便泛起蓝色的光,正要触碰少阳的额头,但手忽而被鬼气缠上。
那鬼气本是虚弱,神君一甩袖子便挣脱开,他一向讨厌别人阻扰自己的,于是厉声对鬼道:“莫要多事。”
鬼受了挫,形体又随山风摇曳了一会,方能恢复。但他并没有再次阻止,而是静静看着他们两个,眼里似乎有些羡慕,动了动嘴,说不出话。三年的修为能让他施展一点小法术,但是并不能触碰作为人的林书瑜,更不论救他。
神君看着他们一人一鬼,那想消去少阳记忆的念头忽而微弱了些,对此他心想这不算什么事情,胡弄一下也并无大碍。他厌恶地望着晕厥过去的少阳,反手扛了他到肩上,往林子走去。
经过那鬼身边,他好心提醒,天快亮了。此处没有树木遮挡,清晨的阳光对于鬼魅来说伤害甚大。
鬼瞪圆了眼看着他,似乎很久才理解那话的意思,然后他歪过头冲神君笑着点头。
神君看着地上渐渐没了声息的男子,摇了摇头。
执着,鬼也放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结束了一个支线,接下来是神君和小狐狸的培养感情部分,不过还有一个支线~~~
☆、天 意
“啊,林书瑜死了?那……”少阳醒来后便闻说林书瑜已死的消息,脸上苍白更添数分,心脏仿似被重锤了一下,无力地挨坐在床头的木架前。
凶手死了,纵是证据确凿,也难定案,自己平添了欧阳逸许多麻烦。而欧阳逸也因思虑不当,行事鲁莽,被符遥生狠狠训斥一顿,幸好他顾及少阳年幼,且此事也非本人所愿,故只是稍微说了些教。
“此番也不全是你的过错。”符遥生平日在公堂上能说惯道,但面对这私下的人情世故,他反而有些笨拙,只能以此一句作安慰。
他不知,少阳贪生怕死,怕自己死,也怕别人死,更怕别人因自己而死。许是念及林书瑜与自己的一月有余的交情,虽当时自己有意重创对方以求逃命,但醒来静思却总难释怀,毕竟这一条人命可是自己亲手夺去。
他狐狸脑子笨,想了整整两天也悟不得一个能让自己心里好过的办法,弄得自己吃不安,睡不稳。
神君看不到以前狐狸的跋扈样,忽觉不适应,于是道:“你自觉功夫如何?”
在床上独自抑郁,蜷缩成球的少阳不知自家先生为何忽而问起这事,过了良久才把低落情绪调整为自卑,道:“拙劣。”
神君点头,道:“闻说此次欧阳逸能逃窜是你的功劳,那也算不错。”
不错……
难得从神君口中听到称赞,怕是对方话里有暗讽,少阳仔细重新思考了他那话多遍,待确认无误后脸咻一下热腾起来,泪也在眼眶打着滚儿,鼻子酸溜溜的,鼻涕连成丝,嘴巴却是笑得裂至耳旁,颤声唤:“先生……..”
神君不料自己一句倒让这狐狸活过来了,还努力朝自己爬来,因怕他弄污了自己的衣裳,往旁就是大跃一步。
“少阳,真的,没做错吗?”憋屈了数日,这一下哭起来便止不住了,只见少阳笨拙地举起爪子擦着止不住的泪滴,可怜巴巴地问道。
神君看不过这狐狸哭哭啼啼的模样,本想离去,却望见他这般表情后,仿若被谁念了定身的咒语,开口的声音低哑却是比以往温柔几分,他拿过桌面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