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怪黑煞忘了,怪只怪唐子畏在胡丰年几人面前遮掩得太好,就连黑煞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原本他就是按照唐子畏的示意按捺不发,关键时刻才窜出来,见唐子畏动作迅猛有余,还以为他之前是早有准备,没想到竟是生生忍住。
黑煞有心看看他伤势如何,却见唐子畏摸了摸下巴,低声问道:“我特意将胡丰年引到后巷,让你有机会留下眼线,你可有……?”
“放心吧,我还不知道你?”说到这个,黑煞那张看起来老实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那短箭上只是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药,拔-出来就没事了。我给他们吃的那两颗药丸,那才是真的厉害。我趁你们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了字条,详细的介绍了一番,让他们想好好活命就帮忙监视着胡丰年。两个都答应了。”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笨人,不管是作为对手还是作为手下,总归是跟着唐子畏这么久,肚子里的坏水更是攒了一堆。
听黑煞这么说,唐子畏这才放下心来。
他信不过胡丰年,却又不得不表现出亲近的样子,如今他在这京城势单力薄,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那许泰究竟能否真正结盟,还得见过面再说。
至于许平,他自始至终便未曾放在眼里。
两人交谈的这盏茶之间,徐经微微动弹了一下,似有转醒的迹象。黑煞止住话头,过去拍了拍他的脸,将徐经唤醒。
“嘶——啊啊……”徐经眼还没睁开,嘴里先窜出一连串的哼哼唧唧。随后理智回笼,猛地一下睁开眼,左右一看,看到身侧斜倚着的唐子畏,这才停住了四下乱看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唐子畏。
唐子畏迎上他的目光,问道:“你可无恙?”
“我只记得被拖到后巷,再多的便不知道了。”徐经摇了摇头,想起自己被拖走前唐子畏被那些人认了出来,看着唐子畏不同于以往的坐姿,有些忐忑地问道:“那些人呢,都被小黑兄弟干掉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他这么一问,黑煞拍了拍脑袋,发现自己之前又被唐子畏给绕了过去,还没查看他的伤口。
唐子畏看着黑煞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无奈地笑了一下,脑袋往后一靠,任他解开自己的衣服上药。
只见外层的棉衣被拨开,黑煞极为迅速地解开里衣的衣带,露出其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的胸膛。唐子畏的皮肤光洁细腻,在衣衫半遮半掩之下纵是同为男人,也忍不住觉得有些诱人。
但此刻黑煞的注意力却全然被他腹部那片衣服上透出的点点血色夺去了。徐经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看黑煞伸手掀开那片衣服,甚至隐隐有些害怕继续看下去。
唐子畏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就见那腹部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青紫色淤痕,还没完全肿起来,表面却已经开始隐隐渗出细小的血珠,在他周围完好无损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有些可怖。
唐子畏在这方面可是经验满满,一眼便知道这种现象是因为内脏有些出血才导致了血液渗透出体表。看血珠的大小不算十分严重,他也不再在意,只是心里暗暗对这个时代的士兵实力有了些估计。
除去腹部的伤,他背上也有被摔伤的痕迹。黑煞上药的动作果决,唐子畏没多在意,徐经却是在一旁看得龇牙咧嘴像是疼在他自己身上似的。
等到上完了药,唐子畏将衣服合上,对黑煞扬了扬头,后者便到了外面坐下。
那车夫早在胡丰年五人出现时便吓得逃跑了,现下也只能让黑煞驾车。徐经看着窗外缓缓后行的景物,问唐子畏道:“我们这是……还去见李大学士吗?”
唐子畏点点头,“见,当然要见!”
唐子畏决定了的事,谁能阻止他?徐经心中清楚,只是免不了担忧。
马车轱辘轱辘穿过四分之一个京城,最后在一处看起来不大也不小的宅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