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唐子畏瞧他一眼,而后将目光投向门外。都穆也来了,只是撑了把伞正站在檐外。
“少爷,我们可以走了。”夜棠从院内走来,将油纸伞举高撑到唐子畏的头顶。
徐经见她十*岁的年华,一双大眼睛明亮动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夸道:“唐兄的丫鬟可真漂亮。”
都穆也看到了,语气似有些发酸地附和,“唐兄好福气,有美人在案旁燃烛添香,难怪能写出那fēng_liú洒脱的文章。”
唐子畏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倒是举着伞的夜棠偷瞧了一眼白净斯文的徐经,面上飞霞,心中暗自有些欢喜。
四人缓步走在巷子里,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发出连绵不绝的脆响。
夜棠撑着伞,唐子畏可比她高太多了,没走一会儿她便觉得手臂酸软,伞面不自觉地有些倾斜,其上一连串晶莹的水珠便滋溜一下全滚落在唐子畏的肩侧和袖口,在他衣服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斑驳。
唐子畏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你就这样撑伞的吗?”
他的语气谈不上生气,夜棠却被他吓了一跳,语气忐忑道:“我不是故意的,少爷,我的手酸了……”
一旁的徐经二人听到这边动静,也跟着停了下来。徐经看看唐子畏,又看了看夜棠,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夜棠手中的伞接过,道:“唐兄,她也不是故意的,不如我帮你撑伞?”
“季童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唐子畏仿佛随口说了一句,转目看向夜棠语调平缓:“你便先回去吧。”
说完,转身便往前走去。
徐经将自己的那把青花伞递给夜棠,安抚地对她笑了笑,而后赶忙跟了上去。
三人撑着两只伞,身影渐渐在雨雾中走远。夜棠攥着手中的伞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最后也没追上去。
……
“你对夜棠有兴趣?”唐子畏与徐经走在同一把伞下,冷不丁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徐经被他的话惊到,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这个,我……”
“是我唐突了。”唐子畏见他模样,心中有了估计,转而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听他问这话,徐经脸红更甚,道:“素来听闻唐兄fēng_liú名号,我便提前定下了一艘载妓的画舫以供玩乐,于此直行至巷口便可乘舟过去。酉时可乘船到阖门,听说那里是吴中最繁华的地带,唐兄应当比我更了解一些。”
唐子畏一愣,没想到他一幅腼腆的样子,竟堪比老司机般熟练。挑眉道:“看不出来徐贤弟竟也是性情中人啊。”
“过奖过奖……”徐经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我如何比得上唐兄——”
“不过我们读书人,还是要以科举为第一要事才对,”唐子畏神色一正,说道:“明年二月的礼部会考,你可有把握?”
徐经一时没从这迅速转变的话题中回过神来,怔了一瞬后才道:“榜上有名应当不成问题,唐兄呢?”
“我?我自是要取那榜首之位!”唐子畏一副笑眼弯弯的样子,睫毛遮掩的视线停留在徐经的面上细微的镇定和崇拜,分辨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
“以唐兄之才,连中三元也不是不可能!”徐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