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忽然睁开了迷惘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不敢相信地问道:“清哥……你病了?”
结果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差点跌倒。
沈杰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心里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轻松。算了,他想通了,“我的意思同他一样,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开你的。一想到你要离我而去,我就像是快要死了……你既然喜欢我们两个,那就……在一起罢。”他的一切都是因着这个人而生。他若是不快乐了,他的一切便都没有了。
“只要你同我在一起,其他的我不管。”沈清说罢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嘴边呵着气。他不明白,烟儿的手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而沈烟这回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他们,仔细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似乎谁的脸上都是认认真真没有一丝玩笑的神色。
“噗嗵、噗嗵……”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狂乱了。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二人点头。
“不骗我?”
“不骗你。”
“我说过的,骗鬼骗神都不骗你。”沈杰看出他的喜悦,眼中也是染上了欢喜之色。只要能看到他的双眼重新焕发出神采,自己的一切便又有了生机。忍让,又算得了什么?
沈清也在一旁微笑着朝他点头。
沈烟一直都以为,最有错的人是他自己。他却不知道,他们二人在他转身离开后又做了些什么打算。没错,正如师傅所说,他们满心想着的,不是烟儿此时会作何想,是不是会因着他们的回避而伤心——尽管他们并非有意为难他,只是他们认为,不让他难为一下他便不知道他们心中也是会难受的——往日以来对沈烟无尽的宠爱与疼惜让他们忘记了沈烟是一个多么不会撒娇的人。这样的他,又怎会去忽略别人的感受?而他一直想着的,恐怕都是别人罢。
反观他们,尽顾着想叫沈烟看出自己的难受,却独独忘记了他自己又会是何等的痛苦。往日里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地跟在了他的身旁,就连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他们也不曾离开过一日。可就在这短短几日里他们却表现得似乎对他是避之惟恐不及了,这番态度定然是伤了他的心罢……与此同时,他们还在不断想着究竟该如何除掉对方才能去独占他的心思,让他的全世界都只剩自己一个。
因此,真正丑陋不堪的人,不是沈烟,是他们自己——这种名为爱的情让人变得贪婪如饕嗫食如餮!
当沈烟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了他们所说之话所代表的意义后,大脑似乎“轰——”的一声全部都放空了,他的心脏也顿时“砰、砰、砰”地暴动起来。这种缓缓流动却无比强大的震撼感在心内扩散得绵长而又迅捷,随之而来的幸福感似乎就要爆发出来一般!这种感觉若真要打个比方,恐怕是找不着准确的。若勉强要说相似,那感觉就像是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大的成就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喜悦罢。比如初为人母的感动喜悦,比如盲眼之人又重拾了光明,比如久旱的田地迎来了无数甘霖,比如……
总之,这种无法比拟的喜悦让人不禁想要落下泪来。
“……是我不好……”沈烟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只是细听之下便知其语带了哽咽。他伸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自己此时的失控让人看了笑话。
他一直都是个贪婪之人。不愿放开一个,更不愿失去另一个。他不愿伤害任何一人,可自己最终伤害的又岂止一人?可就是如此贪婪而又自私的他,却一直都有人用着无比宽容与忍让的心包容着。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前世究竟是对还是错了——若是错,为何这世上天要对他如此不薄?若是对,他更要感激这仁慈的苍天了。
“什么好不好的啊……我的傻烟儿,我们爱你,你也爱我们,这便是这世上最好的事儿了。”沈杰把他揽进了怀里,亲吻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安抚。
他的烟儿就是他的宝,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会拿来献在他的面前。哪怕,是他做不到的。
“只要你快活,我就满足了。”沈清上前张开双臂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自下而上的仰望着他。他望着沈烟的双眸里,满是对他的深切爱意。而沈烟回望他的眼睛之中,又有哪半分不是?
这一眼,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让他守护了太久,等待了太长,忍耐了太多的心爱之人,终于愿意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了。他不得不叹息,自己终究还是幸福的。至少,他爱着的人也愿意爱着他。
为什么会爱一个人?
他们不知道。当知道的时候,他们便已爱上了。
什么是爱一个人?
他们不知道。当知道的时候,他们的世界便只有他一人了。
他们因着他的欢乐而欢乐,因着他的悲伤而悲伤。
他们被他左右着——这种左右,叫人甘之如怡。
沈杰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着沈烟时他的样子。那么小,那么小,脾气永远那么好。一直笑,一直笑,笑得又是那样甜,一直甜到了他的心坎儿里。许是就从那一面起,从这人出现起,从这人头一回惹着了自己起,他便已经生进了自己的心里头。然后在那里扎了根,发了芽,开了一朵谁也不愿、不舍、不忍见之凋零的花。花儿以为,自己因着心的存在才能美好。而他却知道,其实是心因着花儿的存在才会感觉美好。
沈清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