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好肚子饿了, 便也顾不上其他,只就着碗里堆出个尖儿来的菜肴大吃起来,看也未看那白老二一眼, 就仿佛面前的是一堆空气。
白老二本见白术压根不搭理他, 嘴角抽了抽,他要激得白术与他发火,便厚着脸皮对他说道:“大侄子, 你好心计啊。这谢家与白家的婚约之事,乃是两个家族的大事,竟被你瞒了下来, 让我这个做叔父的一点不知。”
白老二嗓门不小,这一句又故意说得大声, 一下便引来了旁边人的目光。
天子在上, 谢爵爷一下子整个背都汗的透s-hi,即恨这白老二不知好歹, 又怨白术一个乡下来的好不省心,竟还有这些个穷亲戚,也不知是怎么找过来的!
白术这时才抬起头看了白老二一眼道:“叔父,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因着赡养祖母一事,通知过你, 你理也不理,只说与你无关。祖母去世的时候,我们又派人通知过你,你说以后白家的事情不要再找你。”
“兄弟与母亲去世安葬这等大事,你都不愿理会,怎得这婚娶之事,却又责怪无人吱会了?难不成此事还能大过祖母之事不成?”
白术这么一说,众人看向白老二的目光中就难免带上了几分鄙夷。
世人皆爱财,但如这样连自己老母也不管的还真不多见。
特别是京中这种上流社会,素来有孝敬亲长的美德。
如白老二这般的人,是要被逐出家谱的!
白老二没想到白术如此牙尖嘴利,竟一下就戳了他的软肋。
支支吾吾了几句之后,便索性破罐子破摔,起身说道:“你少胡说!如今谢爵爷正在此处,我便要揭了你的真面目!”
“谢家与白家有婚约,那也应是在白家未婚配的所有小辈中择选。论起样貌、年纪、生养,我家一双儿女哪里不如你一个大龄的哥儿?”白老二道:“你蒙蔽谢家,让他们以为白家只有你一个哥儿,嫁入府中,实乃是骗婚,此婚嫁做不得数,希望谢爵爷明察,重新择选一个合适之人,做谢家媳妇。”
白老二说完,他那对双胞胎儿女便挺起胸膛,似是还有两分骄傲。
谢爵爷还没说话,谢槐钰却是冷笑一声道:“如今你一双儿女我也是见过了,却是觉得给我夫人提鞋也不配。就算让我再择一百次,我也只选内子一人。白老二,你今日得了答案,自可以死心了。”
谢槐钰这话,惹得旁人哈哈大笑。
他在外一向是个温文尔雅之人,没想到今日也有这样一面,显然是厌恶那白老二一家厌恶的紧了。
“你——”白老二没想到谢槐钰竟然如此说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才好。
此时却是有齐家人在一旁说道:“谢家公子,原本我还觉得你乃京中一股清流,是个守信守义之人。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啊。谁不知道那个白哥儿手上嫁妆丰厚,可你为了那嫁妆就颠倒黑白,硬说那白哥儿才是良配,实在是惹人笑话。就说那白老二家的女儿,瞧着就比你娶的那哥儿好生养啊。”
这人坐在人群之中,不过是齐家一个不知名的小辈。但却是早就被齐后安排好了,此时出言来针对谢槐钰,因此言语就极为犀利。
谢槐钰娶了个土豪,京中无人不知。
大伙儿多少对着他有些妒忌,又背地里嘲笑他夫人不能生养。
此时被人直接说出口来,便纷纷议论起来,觉得这才是谢槐钰娶这白哥儿的实情。
皇帝和皇后此时坐在上首,离着谢家这桌也不远。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已经传入他们耳中。
见皇帝皱起眉头,皇后齐氏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这谢家好歹也是我大宣世族,怎得如此混乱,实乃是让人笑话。娶的这媳妇也是个没教养的,果然是从乡下来的,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些穷亲戚,竟在我衍儿大婚之日弄出这种事情。”
皇帝听得齐氏说完,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自己儿子大婚之日,因着自己要来,连道路都提前找了卫兵封锁。
这等刁民,若是没有请帖,又怎么能进入府内,且连座位都预先留好了?
皇子结婚,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并非必须参加。
特地来此,也不过是因为疼爱这个长子。
赵衍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又是与他长得最像的。
皇帝本对他寄予厚望,也一直偏疼一些。只是赵衍如今跟着齐氏,只知道为自己和齐家牟利,满眼里根本就没有大宣和赵家,实在是让他失望透顶。
就连使得这等计谋,都是些内宅妇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原本是不太喜欢老二赵梁的,因着赵梁与他并不亲近,还是个有野心的。
但无论是收买朝臣,还是网络百姓,赵梁所作,却是比赵衍要高明了太多。
且赵梁心系赵家,背后也没有什么内戚当道,如此看来,却是比赵衍更加适合继承大统。
且以赵梁的性子,面子上倒还是讲一个仁义的,便是日后执掌大权,也会给赵衍留一条生路。
皇帝心中闪过许多念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竟是将自己迟迟未能决断的继承人选给定下来了。
齐氏此时并不知皇帝心中所想,只见他仍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坐着,心中有些焦急。
她瞧着那白老二似乎落在下风,谢槐钰与白术却仍然一无所动,似乎一点也未受到影响,不禁出声说道:“今日谢家之事,实在荒唐。我儿大喜之日,这般争执,实在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