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就地诛杀。”
封玦摇头:“那我就不能把他给你了。”
他就知道殷铭会这么做。诛芜馆规定只有罪行重且拒不伏法的妖才允许就地诛杀,但是在外面出任务,可操作性的空间大了去了。殷铭一向出手狠辣,独自追捕的妖无论罪责大小,基本没有活口。
他不知道按照规定这半妖是不是该死,但判决他的权利也不应该在个人手上,否则像殷铭这样觉得抢个包都是死罪的人多起来,世界上妖口得少一半还不止。
殷铭看着半妖的眼神如同看着死物:“垃圾没有留在世界上的理由。”
封玦不管别的,他只问道:“按规定他该不该死?”
半妖在旁边听了半天,发现制住他的合法暴力组织人员似乎并不想他想像中那么友好。
暴徒甲打算当场弄死他,暴徒乙却要按规定办事,本来闭眼等死的他一跃而起,趴跪在暴徒乙的面前抱住其大腿哭诉:“大哥救救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把年纪了女朋友都没交,一大家子都靠着我,我不能死啊!!”
逻辑什么的暂时管不着了,最后活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了!
殷铭沉默不语,显然按规定人罪不至死。
封玦还打算劝一下,但是怀里的狐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挣扎,一个劲往外面爬。
小小一团毛球病怏怏的,动作无力,但很执着。
封玦把狐狸往怀里一塞:“怎么了?”
难不成是被吓到了?
晏溪被塞进去后着急拿尾巴抽了一下封玦的胸口,然后更加着急往外爬,行动颤颤巍巍,看着更加让人揪心了。
封玦把狐狸端起来和自己视线持平:“你怎么了?不会说人言也无事,我听得懂。”
狐狸拼命挣扎摇头,神色仓皇,在封玦手里挣扎。
封玦叹了口气,打算把狐狸放下来,却见狐狸放弃了一般,也不挣扎了,一扭头嘴一张,发出一阵来自身体内部ròu_tǐ的奏鸣。
“呕——”
正抱着封玦大腿哀嚎的半妖被浇了个猝不及防,一头一脸的呕吐物,愣愣坐在地上状若雕塑。
死寂,死一般的沉寂。全场只有液体滴在地上的水声和风刮过树梢的风声。
片刻之后,殷铭默默移开一段距离,虽然脸上还是一片肃杀,但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嫌弃还是深深刺伤了有尊严的半妖的心。
半妖怨念看向晏溪,晏溪吐出来之后好了许多,万分自然捞起封玦的上衣下摆,自如地擦擦嘴,然后又窝进封玦怀里,鸟都没鸟地上的半妖。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我会吐吗?
封玦制服半妖的时候一只手拿剑,一只手抱狐狸,辗转腾挪间那叫一个颠……晏溪觉得自己像在坐过山车。
不是他拦着,封玦就不会和他打上,不和他打上他就不会被颠。
一切都怪这半妖,还刚好就趴在下面,不浇他浇谁?
封玦被抱得严严实实,半妖半边身子都是呕吐物,他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秽物。
“……你带他走吧,我回头会跟叶柯说的。”
封玦隐晦警告了殷铭一下,然后拔出自己的腿抱着狐狸走人。
半妖很识相的放了手,反正他的安全已经有保证了,最主要的是对方脸色已经黑到一定程度,再不放手他怕人家当场暴走。
虽然一切并不是他造成的,但是罪魁祸首显然和人家关系不一般,瞧他抱的那个温柔,舍不得朝那狐狸发火,他不就得承受双倍怒气了吗?他又不傻。
半妖老实束手就擒,或者说是欢天喜地奔向没有暴徒的监牢。
暴徒乙抱着狐狸快步走远,牵动了肚子的晏溪不满拿尾巴轻抽封玦手腕,封玦沉默半晌,拎着狐狸的后颈皮把其提到自己面前。
白色的狐狸团子在半空中四肢虚弱划拉一会儿,理直气壮和封玦对视:是你把我往怀里塞的,要不我才不会弄到你身上。
对视片刻,封玦重新把狐狸揣进怀里。先前的确不能赖晏溪,而且就算真是晏溪的锅,他还能把一个小妖给弄死?
着急回去换衣服,封玦的速度还是快了不少,但是晏溪却没有感到太大的颠簸。稳定而和缓的小幅度摇晃就像是摇篮一般,晏溪竟然渐渐睡着了。
晏溪睡得很沉,封玦回到家里把他放下来之后,他还没有醒过来。
封玦仔细观察一番,确认狐狸是精疲力竭睡过去而不是昏迷后,才抱着干净衣服去了浴室。
春季的衣物称不上厚,沾在衣服上的秽物很容易就透过衣料接触到皮肤。洗完澡换完衣服,封玦一身清爽走出来,端着脏衣服去洗。
走过晏溪身边,团成一团的狐狸嫌弃地把脑袋埋进自己厚厚的毛中。
……他自己吐的他还敢嫌弃。
封玦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坐到晏溪边上,盯着狐狸盯了一会儿,接着打了个电话。
“风然?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对面男人语带三分笑意,顿了一下说:“殷铭带回来的妖已经按程序走了,你可以放心。”
“不是为这。”封玦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色毛团子:“叶柯,我发现一个小妖,好像出了点问题,现在不能化形。”
“哦?”叶柯放下来手中的笔,把注意力从桌上的文件移开:“知道是什么身份吗?有安全证没?”
“不清楚,她还在昏迷。”
“唉,你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没什么好事。”叶柯叹气,认命说道:“等她醒了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