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回少侠话,小人叫眠柳。”听到季云的问话,早就被看的浑身发毛的眠柳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眠柳?”季云略微扬声反问,随即嗤笑,“既然如此不喜那劳什子楼主,为何还用他给你取的名?”
“小人无知,不会起名。”眠柳低声回答。
“不会?”季云挑眉,眯眼略一沉吟,笑道,“既然今后跟了我,那便重新赐予你一名。眠花宿柳,此词甚贬。就叫……青琐吧!绣衫遮笑靥,烟草粘飞蝶,你也当得起这句。至于叫青琐,是告诫你既然从今往后跟了我,便莫要自甘堕落,自贱自身。”
季云的话音消失后便看到小人儿眼中闪过亮光,看向季云的神色也有了变化。
“时辰不早了,跟小茶子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多谢主子。”听过季云的话青琐突然弯身跪了下去,对着季云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已是眼眶泛红,“主子再塑之恩,青琐定当以命相报!”
“嗯,下去吧。”季云不动声色的看了青琐半晌,随后挥了挥手,对小茶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人带下去看好。
半夜本应正在熟睡的季云突然睁开眼,侧头看向门口,见到从门缝中缓缓渗入进来的白烟时扯唇冷笑,随后抬手勾指放在嘴边,吹出一个冗长而嘹亮的哨响。
只听原本寂静无声的屋外突然传来闷哼和重物倒地声,季云才慢条斯理的起身点亮房中油灯,拍了两下手,示意外面的人进屋。
这一次季云看到了白日里那几个大汉口中的楼主,原本这次对方的“刺杀”行动楼主并没有前来,可季云之前就已经对死士下令,让其跟随白日的几个大汉,待到半夜时分将楼主掳到自己面前。
这个楼主并不如青琐白日反驳所说涂得满脸白粉,脂粉是有,但倒也不让人厌烦。且朱唇樱口,柳眉桃花眼,男生女相却不娘气,在季云看来颇有几分韵味。
“想不到倌馆竟还做杀人越货的买卖,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季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提神,笑吟吟的看着被死士押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楼主。
“楼中生意不景气,养家糊口罢了。”听到季云的感叹楼主平声回应,看着对方的眼中波澜不惊,一片死灰。
“天子脚下竟还有倌馆生意不景气?”季云挑眉。
“天子脚下也仅限京城罢了,大祈疆土数万顷,又岂能处处一样。”楼主哼笑感叹。
“想来是此镇男风不盛行才会如此,你为何不关了倌馆换做女子?”
似是楼主的反应出乎季云预料,他对守着楼主的死士打了个手势,随后示意他们将楼主扶到椅前坐下。
季云的询问让楼主终于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之后才蹙眉嘲讽道:“看侠士衣饰和手下人也是非富即贵人家,难道不知无人不成事的理么?”
“你身为倌馆主人,又早已身在烟花之地,若想倚仗谁……怕也不难吧?”
季云刚说完话,就看见楼主又露出嘲讽的笑意,眼中却已满是绝望。
“今日落在侠士手中,瑶琴也是命数将近,说破也无妨了。侠士道我身在烟花之地,我倒想问侠士,倘若是瑶琴是罪臣之子,又如何求得他人庇佑?”
听过瑶琴楼主的话季云没有立刻应声,一边喝茶一边静静打量起这个自打进屋后就一直出乎他衣料的人来。
虽为男子,却偏生老天垂怜,生了副好皮囊。又或者说,老天想考验这个人,才给他生了这么副祸国殃民的模样。